“啊?”何雨嘉没懂这话什么意思。
陈涵笑嘻嘻地看了池砚一眼,“这位女士呢,也是我们1班曾经的一份子,虽然在高二叛逃文科班了,但目前应该还算半份子,毕竟家属嘛。怎么样,我没算错吧,大佬?”
池砚哼笑一声,脸部线条都柔软了下来,懒懒搭腔道:“算数学得不错。”
没有明着说什么,但这样不否认的回应,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原来他真的是在早恋。
而且一点避讳和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平时冷冷淡淡一人,却会在周围人打趣他俩时笑着应承。
直到现在,何雨嘉依旧记得很清楚,转学那天中午,她按老师要求坐下的时候,一旁的同桌还没来。
是下午第一节 化学课时,她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同桌。
那时她正对着桌面上零零碎碎的无主东西不知所措,教室门却突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敲响。
随后,就见一睡眼惺忪的男生没个正形地倚在墙边,懒懒地喊了声报告。
那时何雨嘉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生。
在十七岁这个荷尔蒙爆炸,对异性满是好奇的年纪,心动本身就很简单。
更别提,对象是这样得天独厚的男孩子。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想,无需其他光环,单凭借那张脸,就已经有足够的资本,让所有女孩子为了他而兵荒马乱,缴械投降。
当看到他真的穿过走道直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时,何雨嘉原本搭在腿上的手都不自觉捏紧了,努力克制着砰砰乱跳的心,但跟他打招呼的声音依然在微微发颤。
但池砚却只是非常小幅地冲她点了下头,注意力就挪到了她的桌面的杂物上,一句话也没说就无比自然地将那些水杯、文具、本子等收进地上的箱子。
她当时只当那是他的东西。
毕竟,在班主任指挥她坐下时,何雨嘉就有听到周围同学小声的感叹:“哇,时隔一年多,咱班人数终于成双了,砚哥也终于迎来新同桌了。”
因为一直一个人坐,所以才会把一些东西放到这张桌子上,很合理吧。
可现在她才明白——
池砚之前的确没有正式的同桌。
但在这之前,他身边的位置,一直都是为同一个女生留着。
只是为了让她偶尔来找他的时候更方便,所以哪怕被其他同学打趣使用“优生特权”,也坚持用影响他学习为由头拒绝班主任安排的所有同桌。
所有之前自己曾暗喜过的小特殊和缘分——
他高二以来第一个同桌;
他在物理竞赛班唯一的女生同学;
孙况说的池砚罕见夸奖过“竞赛思维不错”的女生;
……
所有这一切,在这样明晃晃的偏爱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就像现在,也许池砚确实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弄得杂乱无章。
但当做这件事的人换成那个特定的对象时,所有原则都通通为那个女孩子让道。
她却在不知内情的时候对那女生说出自以为了解池砚的话,叫她不要乱动,多可笑。
想到这儿,何雨嘉忽地觉得空气都变稀薄了,猛地起身往外走,没说什么,却希望哪怕这样反常的、大幅度的动作可以引起他一句“你去干什么”的询问,或者只是一个眼神都好。
但,什么都没有。
身边的少年连眼风都没动一下,依旧在把玩着那女生刚顺手摘下后忘记带走的头绳。
眼神专注而玩味,何雨嘉毫不怀疑,哪怕此时教学楼外突然扔下一个炸弹,对他来说都没手心里的蓝色头绳更有吸引力。
*
一班这边热热闹闹,但一墙之隔的程麦回教室后差点没被试卷上十五道大题累死。
如此高强度的用手,直接的后果就是熄灯前跟池砚打电话的时候手机都拿不稳。
自从高二住宿以来,洗漱后熄灯前这段时间几乎成了俩人雷打不动的打电话时间,十来分钟里聊的拉拉杂杂,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但很明显今天电话那头的人有情绪,无论她说什么,回应都很简短冷淡,只是最简单地“嗯”“哦”。
就像一个心情不好的小孩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甚至是有些刻意地想被注意到。
每次碰上池砚这样耍小孩脾气,程麦心就软得一塌糊涂,只能第n次顺着他心意哄他:“当时是在教室,没好意思说嘛,其实那英国小哥跟你半点都没得比的。”
对不起了,远在大洋彼岸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