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池于钦那人常年一副冷面孔,对谁都是不冷不热,你从她的表情跟言语上,根本分辨不清她的心思,唐臻也不是没想问问她,可又怕自己这一问,会让她觉得好像自己在找借口躲懒。
在池于钦面前,自己的聪明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唐臻除了努力,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样才能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大办公室就剩她们俩,过道外面也已经空无一人。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风,刘思思看了眼窗外,摇摆的树枝,已经有了点风起的迹象。
回过头来,刘思思的目光又落在唐臻的脸上,这张脸已经没有什么神采可言了,全然一副被碾压打击到快要临界的模样。
刘思思和唐臻聊得来,也喜欢和她聊,要说在这个住院部里,她最不防备谁,应该就是唐臻了。
应了那句老话,日久见人心。
刘思思这会儿是一点都忍不住了,拉过她抠着桌沿的手,摁住这人的椅子,用力一转,就把唐臻转过来,面向自己。
“你干嘛把池于钦的话当圣旨?”
唐臻愣住:“她是老师...”
“她是带教,你已经出校园了,你往后还要轮转,是不是每到一个科室,你都要这么战战兢兢?而且将来等你规培一结束,你们就是同事,难道那时候你见着她,还得鞠躬叫她老师好?”
刘思思觉得唐臻太老实,这么简单的问题,她竟然绕不过弯来——
“唐臻,你听我说,我也是从你这个阶段过来的,我知道刚出校园想摆脱学生身份是需要一个过程,可你现在必须要跳出你的学生思维,你见到她太害怕了。”
“而且,池于钦提出来这个要求,本身就是有问题的,你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向她询问清楚,手术方案有那么容易写吗?我敢跟你打包票,就算一周后你交不出来东西,池于钦也绝对不会问你要。”
唐臻满脸茫然,手又被刘思思拉住。
刘思思说了很多,不光是有关池于钦,还有她自己当初刚进医院规培的那些事儿,遇见的那些烂人,讲真的,哪一样拎出来都比唐臻现在遇到的事大。
“你别怕她,人的磁场是很微妙的,你越怕她,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越乱,你就把她当成普通同事,对的你就听;不对的,你就要问出来,毕竟我们谁出了问题,担责任的都是她。”
刘思思的一番话,让唐臻开始反思——
单说怕池于钦这件事,确实像学生怕老师。
怕犯了错被老师责骂、怕作业完不成挨训,做得好了想让老师夸奖,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这每一点都像极了唐臻在医院遇见池于钦的模样。
但下了班呢?害怕吗?好像不怕,可以跟她一起吃饭、可以大胆试探她、甚至可以偷偷喜欢她...
唐臻只记得陈闵说面对池于钦,要主动展露自己,要自信不疑,但只要在医院面对她,尽管表面上装的风轻云淡,多少还是会紧张,唐臻突然开了窍,像行驶在汪洋大海中的船只看见了灯塔,信号灯亮起的一瞬,找到源头,方向明辨。
“你说的对啊,我不是学生了,我干嘛怕池于钦?”
“思思你神了诶!你解开了我的困惑!”
“我管她问我要不要手术方案呢,她要是为难我,我就跟她说心内心外还没定,我怎么写?写不了!”
她这转变来的太快,像是打了鸡血,刘思思笑出声——
“那下班?”
“下班!”
两人出了大办公室,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展示栏里正中间那张池于钦的照片了。
刘思思抱着胳膊,耸耸肩——
“有一说一,这姐们儿脸冷的跟冰山似的,但长得是真漂亮,她哪天要是结婚了,你别说...我还真舍不得。”
“不行...”唐臻喃喃自语。
刘思思没听清,扭头问她:“嗯?你说什么?”
唐臻朝那照片上看去——
“我说,她还是单着吧。”
——
回到家唐臻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她打算今晚什么都不做,十二点一到,立马就睡觉。
结果,刚吹完头发,就被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心惊得一怔————
池于钦?
她不是在外省吗?怎么给自己打电话?
唐臻不敢耽误,想是不是医院里有事儿,但她忘了,要是医院有事,工作群里她跟刘思思第一个就会被@,而且也不会只有池于钦一个电话,手机早就被狂轰乱炸了。
她把电话给池于钦回过去,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解释,刚刚因为洗澡敷面膜所以没接到电话?估计池于钦会怼一句‘看来我不在,你过得很惬意啊’,不行不行,得重新想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