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蒙在被子里的人,忽的一把扯开——
“算了...我还是再去洗个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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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臻被昨天晚上突然入侵的怪异念头搞得心神不宁,洗了个夜澡,也还是熬到快三点才睡过去。
一大早到医院,先干嚼两袋咖啡提神,然后开始干活。
不过,今天她明显和平常不大一样,往常这时候因为怕遇见池于钦,她都是小心翼翼,哪怕陈闵告诉她你得骄傲起来,她也顶多就是表面上装装,心里还是怯的。
可今天..她竟然有点期待能够遇见池于钦。
哪怕她们说不上话,又或者自己被她怼,都行...
可一个早上过去了,别说池于钦的人,就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
唐臻不是个性子急的人,但这会儿也有点耐不住,便滑着椅子凑到刘思思旁边,手指在她的胳膊上轻轻地点了点,先是装模作样的问她借了支笔,然后才又问——
“今天怎么都没见到池主任?”漫不经心的语调,好像就是那么顺口一问似的。
刘思思把头从电脑里抬起来,转脸看她——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六床那老爷子反悔不做手术了”
“什么?!”
唐臻没控制住声音,这一声问出口,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朝她看过来。
刘思思赶忙拉了她一把“你这么大反应干嘛?!”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后半夜了,家属突然就反悔了。”
“为什么啊?”
“估计是怕人下不来手术台吧,毕竟这个岁数。”
“这事儿,池主任知道吗?”
“肯定知道啊,家属不做手术可不得第一个通知她啊。”刘思思叹声气“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别收算了,搞成现在这样,这不等于把池于钦递到刘仁宗手里了吗?难听话跑不掉了。”
刘思思看着唐臻失魂落魄的表情,拿起桌上的笔问她——
“你不用了?”
“不用了。”
...
池于钦天不亮就到医院,她被临时通知做一台急诊手术,这会儿才做完。
刚一出来,就被叫去开会。
走到会议室门口,人还没进去,隔着门板就听见刘仁宗的声音——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不要收,八十三岁的年纪了,这是开玩笑的吗?诸位都是咱们心脏中心的专家,风险率还需要我说吗?八十岁以后是心脏手术的禁区,你是敢做,但病人能不能承受?家属能不能承受?这些都不要考虑吗?知道的是咱们为了治病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要出风头,前者还好,后者要是传出去,有多难听,不用我说了吧。”
池于钦进来的时候,刘仁宗话刚好说完。
他看着池于钦,目光不屑:“正好池副主任来了。”
会开的像针对池于钦的批斗,先前刘仁宗被杀去的威风,今天全找回来了。
池于钦全程未发一言,直到结束。
王秋琴明白池于钦,她不是那种为了做个特别案例,就决定手术的人,不管是对病患还是对她自己,她都是再负责任不过的。
“刘仁宗的话,你不要放到心上。”
“不会。”
“下班了,去吃个饭,能眯一会儿最好。”
“嗯。”
嘴上这么应着,但池于钦哪也没去,出了小会议室,就回办公室。
她仰在椅子上,闭着眼,外面陆陆续续脚步声走过,偶尔还能听见有人扯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其中就有关于她的——‘说到底池医生还是太年轻’
池于钦真觉得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自己又管不住这些人的嘴,再说了...这种话要是真放在心上,那还有完吗?
她转了转酸疼的颈椎,继续睡她的觉。
门没全关,掀了一条小缝眯着。
一个小脑袋扒着门缝往里张望,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这门本身就容易晃,吱呀一声,细密密小缝...呼呼的就敞开了半扇。
唐臻连忙伸手想拦,结果手刚握住门柄,还没来得及阖上...就被里面仰在椅子上小憩的人抓了个正着。
池于钦没睡着,只是闭着眼,她的耳朵灵的不得了,一听见有动静,睁眼便看见唐臻那张无措的脸,以及握住门柄的手。
“找我?”
也难怪池于钦会这样问,主要是唐臻现在的这个动作,一手握着门柄,半个身子还往门里倾,你要说这门不是她推开的,谁能信?
与其扭扭捏捏,不如大大方方。
看都看见了,解释只会更怪,唐臻怕池于钦又以为自己是专门来‘偷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