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于钦的腿还是麻了,她手撑着床边慢慢起来,唐臻见状扶了她一把。
“谢谢。”
“不用。”
两人客套的比第一次见面还要生疏。
池于钦有些难过。
她看出来唐臻想走,可池于钦舍不得,想跟她再多待一会儿,还不等池于钦想出一个能拖延时间的话题,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好。”
唐臻点了下头。
池于钦把电话放在耳边,王院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皱了皱眉——
“现在?”
“知道了。”
“我马上回去。”
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池于钦把手机收回兜里,对唐臻说——
“临时有个手术,王院长让我返院。”
“行,那你快去吧,刚好..我也要回去了。”
“唐臻——”
“我很累,你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暂时不要再来了。”
唐臻说着,步子便迈开,人都走到门口了,却又停下。
她想到刚刚两人临时突发的吻,又想到池于钦要返院的手术,到底是没有那么心狠。
唐臻转过头,朝着那个目光有些怔忪的人,佯装自然的开口道——
“你安心手术,别想那么多...不过就是嘴唇碰了碰,不用那么在意。”
“这个月没假,你就好好上班。”
“反正..仁华总会再见到的。”
说完,唐臻开门走人。
池于钦把房间退了,驱车返回医院。
一个人闯入另一个人的生活,是偶然促成的产物,但持久的相处却是必然作用的结果。
爱是包容是磨合,是为对方收敛锋芒,是在细节里磨平棱角。
池于钦了解唐臻,她能跟自己说这么多,必然是很认真地重新审视了她们的感情,直视了带给她的痛苦,而自己为了复合,从她回来到现在一直不断地出现在她眼前,没有考虑过是否再一次揭起了她平复了两年的创口,唐臻现在很需要自己的时间和空间,不能再逼她了,知道她还喜欢自己就够了。
姑娘要慢慢哄...
...
那天过后,池于钦没有再打扰过唐臻,每天的手术日程都排的很紧。
她懒得回家,困了就去值班室休息,醒了就直接上班。
这段日子她总是第一个打卡签到。
池于钦成了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她的话越来越少,除非工作必要,一天到头也说不上几句,以前赵芹偶尔还能跟她聊聊,现在就连赵芹都觉得她奇怪。
“累了你就休息。”
“天天不回家睡值班室算怎么回事?”
赵芹数不清这个月已经多少次在值班室叫她起床上班了。
“我不累。”
池于钦拉开抽屉,给自己冲了杯美式,端起来一口气就喝没了。
随即拿过桌上的听诊器,绕开赵芹就往病房去。
回家?
得把唐臻哄回来才叫家。
不过,池于钦就算再能抗,她也不是铁打的,总有吃不消..特别累的时候,她就会开车去酒店,把车停在那片能看见唐臻房间窗户的空地前,但她没上去过,她记得唐臻说的话——
「我很累,你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吗?暂时不要再来了」
池于钦坐在车里,降下车窗,抬头朝三楼的窗户看。
她把车里车外的灯全都熄灭了,先前的时候她怕唐臻看不见自己,现在...她反倒怕唐臻看见自己。
天上孤星冷月。
池于钦一只手搭在车窗外,簌簌的夜风吹过,一部分顺着她张开的手指溜走,另一部分留在了她的掌心,将她无孔不入的包裹。
另只手垂在方向盘上,食指跟中指间夹着一根烟。
不是池于钦常抽的那个,是她从没买的一个牌子,买的时候老板说这烟劲儿大。
池于钦刚抽两口,就咳嗽起来,登时红了眼睛,湿了眼眸。
她把烟衔在嘴里,又猛吸了一口,反复几次终于适应。
池于钦抬头看着三楼的窗户,看着窗前坐着的姑娘,她手捧着书盘腿坐在沙发上,挺直的肩膀,微仰的下巴,橘黄的光影打过她的侧脸,窗玻璃上透着她柔和的线条。
烟雾缓缓吐出,池于钦的眼睫上还沾着先前呛出来的眼泪。
她抽完了烟,疲惫的身体得到舒缓,随即驱车离开。
窗户边那个手捧着书的端正姑娘,肩膀忽的沉下来。
唐臻看着楼底下的车掉头离开,急忙起身去打开窗户,她把头探出去...车子已经开远。
她被冷风吹得打了打哆嗦,又盯着那片空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