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道德来绑架池于钦,那样自己的灵魂也会被侵蚀腐烂。
就是这样一个倔女孩,看似外表柔弱,实则内心坚韧勇毅。
“我一直都在追逐你,我落下你太多,我想有一天能跟你齐肩,我们就对等了,所以我拼命地跑,尽可能快的成长,最大限度的缩小我们之间的差距,可是我发现..就算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追逐,似乎也无济于事,我们之间差了七年,你只用匀速走,我都赶不上你,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发现我不能有一点松懈,但凡我分神...哪怕仅仅一秒,我好不容易才追上的距离,就又会被甩开一大截,所以,我认清了...我认清了——我们之间的地位永远都不可能平等。”
“这事儿困扰了我挺久,也是离开以后...我才突然想通的,我应该一开始就跑错了赛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地位之间的平等,我要的是感情上的平等,就像当时褚邈的出现,你明明吃醋了但你不承认,我就会撒娇非要你承认不可,当你承认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才对等,才公平,因为我同样也吃过秦舒的醋,可是..我也只能在这种事情上撒撒娇,或者佯装生气,你就会给我反馈,对那些你真正不想说的事情,我却只能避开...哪怕我心里很难过,比如那捧向日葵,比如书架旁的黑箱子。”
“这些事你从来没有解释过,最后反而从你朋友口中知道,意义就不一样了。”
唐臻觉得池于钦也是有变化的,就像现在她蹲在自己的腿边,仰头看着自己,她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什么时候也能这样放下身段,用这种仰头投望的目光跟自己对视。
还是要感恩的,和一个优秀成熟,各方各面都比自己强百倍的人谈恋爱,不论结局与否,都是一次情感的馈赠。
“当然,谁谈恋爱也不是必须要把自己过去的事情跟对方全盘托出。”
“我不必告诉你我暗恋你七年,你也没有义务告诉我你跟林...你热烈的二十岁。”
“这一点,我们都是一样。”
唐臻深望了池于钦一眼,她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完,有点像上学时候做政/治卷子后面的大题,到了最后总是要来一番总结式的定论。
她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的定论对不对,反正每次都能得高分,现在大概也是一样吧...
“池于钦,我们的感情无论是开始,亦或是结束,谁都没有错。”
正午的窗外,阳光肆意。
池于钦觉得京北的冬天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夺目的日光了。
她看着唐臻,看着铺洒进窗的日光拢在这个姑娘脸上,像金子一样也在闪耀。
池于钦晃了下神。
唐臻长大了,三十一岁的成熟女性,再没了初见她时的懵懂。
她条理清晰,逻辑有序,眼底的神色平静缓和。
池于钦的话堵在喉咙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从知道唐臻要回来之前就想好了...只要唐臻肯跟她说话,她们能好好地聊一聊,哪怕唐臻发天大的脾气,自己都可以道歉,可以哄她,可以向她解释所有,一直到唐臻原谅为止。
可直到听她说完这些,池于钦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法开口。
唐臻没有生气,甚至很平静地说完。池于钦的‘哄’无从下口,唐臻不需要池于钦哄她。
唐臻说她们谁都没有错。没有过错方,池于钦的‘道歉’更多余。
唐臻说没有必要将过去的事情向对方全盘托出。那池于钦的‘解释’现下唐臻也不想听了...
池于钦想哄她、想道歉、想解释...都被她无声无息地驳回了。
她被唐臻堵住了所有的路。
但更重要的是,池于钦没法反驳唐臻的话,她们都是单独的个体,都有独立的思想,在没有遇到彼此之前,都有各自不同的轨迹,在遇到彼此之后,即便她们相爱,却依旧是以思想独立的个体一起生活。
相爱不代表丧失独立,在不违反原则底线的前提下,她们都有权力无需向对方坦白自己的过往,保留自己的空间。
这一点,唐臻说的没错,她们是一样的。
池于钦不能为了挽回唐臻而撒谎,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说了,以唐臻的性子,是不可能相信的,反倒又制造出一桩荒谬的谎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别蹲着了,腿会麻。”
唐臻想走了,聊也聊完了,她想回房间休息一下,最好跟酒店餐区再叫一份饭,刚刚那一顿...她就吃了个鱼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