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方钟心里虽有些疑惑,但只要是主子交代的事,他都会好好完成,不过一个时辰后,他就打听到少夫人这些日子回了几次娘家。
夫人并未限制少夫人的行动,回娘家也不是太大的事,但越洹特意交代,方钟便仔细的查探起来。
“小的从程府的下人处打听到,程家主母有意给少夫人身边的春兰采荷说媒。”
“这本不是什么坏事,但小的又想,亲家夫人一向待少夫人不好,不会那么好心,就又打听了一番,这才知晓男方一个是鳏夫,一个有隐疾。”
“那鳏夫前头的老婆根本不是突发恶疾去的,而是被他给活生生打死的。”
方钟说的绘声绘色,义愤填膺。
不去茶馆说书实在是有些可惜。
越洹有些嫌弃道:“好好回话便是,手舞足蹈做什么”
他并非是蠢人,事后想一想就能发现程胭当时的反常,只不过他当时并未在意,也并没有仔细的想过原因。
“先前听说男方聘礼都收了,已经如火如荼开始置办婚事,不知怎么又没了下文。”
方钟不知前因,自然想不明白缘由,而越洹不过想一想就能将这些事串联在一块。
他心中有些不得劲。
却不知是因为自己的恶语相向,还是因为程胭没有同他坦诚。
程同济会在宫外等他,应当已是下下策,他也许早就找过程胭,只是程胭并未答应。
如今特意来找自己,看来是遇上难处。
想明白前因后果,越洹的心里却还是不舒坦。
她若是告诉自己,她的难处,他难道不会帮她想法子吗
偏偏要受人胁迫。
越洹挥挥手让方钟退下,在无人处又开始发起呆来,自从成亲之后,他发呆的次数就越来越多。
他从前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头。
越洹有心想去看一看程胭,但又拉不下脸来,想让方钟去问候,可又有些欲盖弥彰。
多番纠结时间就悄然过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
而程胭的情况并不好。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脑海中一片空白,羞耻和难堪拉扯着她脆弱的心,程胭如今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春兰采荷目送着程胭去书房,又眼睁睁的看着她失魂落魄的出来,二人从未见过程胭这般模样。
顿时揪心不已,也顾不得主仆之别,就相继问询。
程胭却一言不发,惹得二人愈发担心。
只以为是程胭不愿告知,可事实却是她根本不知要怎么开口,她下意识的拒绝回忆书房的一切,拒绝回想越洹说过的那些话。
只要一想起,就觉得羞耻不已。
她和她的父亲,原来,没有什么区别吗
原来,在丈夫的眼中,她和她的父亲是一样的
越洹对她是失望了吗
可是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对她有期望的为何她从来都不知道
程胭脑海中思绪万千,却抓不住任何的头绪,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越洹。
夜色悄然的降临,越洹终于有了理由去见程胭,但他很快发现,程胭在躲着自己。
这个认知让越洹很是烦躁。
他回到卧房时,程胭就待在净室里。
净室里的水声早已经停止,可程胭却一直都没有出来,若他还不曾发现她在躲他,那就当真是个傻子。
越洹有些烦闷的敲了敲门,“程胭。”
里头的人一阵紧张,倒映在屏风上的影子抖了抖,越洹皱起眉头,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当真这般可怕
“你在里头待了许久,可是出什么事了”越洹耐着出声询问。
净室的门并未上栓,不过轻轻一推就能够推开,他不知程胭在里头做什么,却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越洹开始反思,但他没有反思多久,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你若再不出来,我进去也是一样的。”
“不要。”程胭慌乱的声音传来,不过一墙之隔,她可以很清楚的听见外面的动静。
程胭不知怎么面对越洹,又担心他真的闯进来,踌躇的走了出去,她身上满是湿漉漉的水汽。
头发半干着,整个人有些无措的站在越洹的面前。
像极了等待宣判的犯人。
越洹的心没由来漏了一拍,他有些晃神,回过神顿觉有些尴尬,即使没人发现,他依旧有些羞赧。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程胭不自在的搅动着衣袖,只希望做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越洹却大大方方的盯着她看,不容置疑的问道,“你在躲我”
程胭的心思被猜中,她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的就要摇头,但在最后关头生生顿住,“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