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采荷都不曾说话,主仆三人都知晓,父母之命难以违抗,春兰采荷的父母都还在程府谋生计,程府如今是李氏说了算。
程胭看着她们两个,一时间悲从中来,明明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可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些事的。
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同时也觉得自己可笑不已,她前不久还在为自己反抗了程同济和李氏而沾沾自喜,觉着自己可以摆脱这些。
没曾想这一切都只是昙花一现。
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拿捏了她,先前她有多欢喜,而如今便有多后悔。
程胭不禁想,她到底要怎么做
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程胭默默的垂着泪,春兰采荷这才慌了神,不住的道歉。
她哭,春兰采荷也哭,程胭回过神来拿出手帕替她们擦了泪,“这件事,我会想法子的。”
她说的坚定,明知道是火坑,如何能推她们进去
但这些事情要想法子,其实非常的困难,生杀大权全部都掌握在李氏手中,程胭虽然是春兰采荷的主子,却也越不过她们的父母去。
短短几日,她因这件事憔悴了不少。
程胭去见了李氏,而李氏也并不和她绕弯子,只问程胭想好了没有。
这几日程胭试过去找春兰采荷的父母,但都无功而返,甚至程胭还被指责不懂人间疾苦。
“母亲放心。”程胭到底还是应承下来,她努力了那么久,抗争了那么久,到最后依旧只能妥协。
真真是,荒诞不已。
李氏日日写信给她施加压力,春兰和采荷的父母也已收了男方的聘礼,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全部都压在程胭的身上。
她实在没了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越洹。
程胭来过书房很多回,却从未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忐忑,她几番斟酌,到底对越洹开了口——
“世子。”
“我家中有一幼弟,如今到了入学的年纪,家父”
越洹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程胭要和他说什么,他已给程耀宗写了推荐信,可童生试都过不去,他又能如何
“京城还有不少其他书院,倒不用只盯着青山书院。”
程胭咬着唇,心中明白父亲已经找过越洹,她只觉一阵难堪,但事关春兰和采荷,她也顾不得许多。
“当真没有其他法子了吗”程胭的声音几近呢喃,她难以启齿,甚至都不敢去看越洹。
越洹的手微微一顿,想起今日又被程同济纠缠,心中渐渐涌现出不耐,也有着对程胭的失望——
“我本以为,你和你的父亲,是不一样的。”
倒不曾想,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34章 第34章
越洹的话宛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程胭的头上,她只听见脑海中嗡的一声,其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难堪,羞愧,种种情绪油然而生。
程胭不知要如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她浑身冰冷,颤抖不已。
不仅没有办法回话,就连思考都没了力气,呆愣愣的站立着,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书房里明明温暖如春,可她却觉得冷。
这冷意一直冷到了她的心里。
程胭甚至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
而越洹的情形并不比程胭好太多,说出那句话时,他心中便隐隐有了悔意,待看见程胭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悔意愈发的深了。
可即便如此,越洹也没能叫住离开的程胭,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直至方钟出声唤他,越洹才回过神来,“有事”
方钟迟疑了一会儿,轻轻点头,“程大人派人给小的送了口信,说是想要见世子一面。”
他口中的程大人不是别人,正是越洹的岳父——程同济。
而程同济找越洹所为何事,越洹也一清二楚。
越洹不久前才因为这事和程胭闹得不愉快,尚不知要如何解决,这时候程同济又冒了出来,他脾气一上来,忍不住冷笑连连,“昨日刚在宫门口堵人,今日不仅派说客过来,如今还要亲自登门不成吗”
“生怕旁人不知他的心思吗”
越洹的声音极冷。
方钟更是大气不敢出,缩在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越换才稍稍的冷静了些,但对于这所谓的岳父大人,他依旧半点都不待见。
“小的明白,会好好同亲家老爷好好解释清楚。”方钟不卑不亢的答道。
越洹没说话,方钟拿不准他心中想法,也只能小心的揣摩着主子心意。
好在越洹并未出言反对,方钟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程大人即便私德有亏,却还是少夫人的父亲,世子总不能和他闹得太不愉快。
“你去打听打听,少夫人最近见了什么人。”越洹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