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着下巴看向众人,眼神变得疯狂,布满血丝,半点不在乎脖颈上能够要他性命的凶器,大声咆哮着,全身颤抖着,恨不得将所有的怒火和恨意爆发出来,“不止朱厌,叶东川也是她杀的,是她嫁祸给晏南舟的,还有那些追捕的万象宗弟子,也是死在她手上,目的就是为了当上这万象宗宗主,她手上满是鲜血,残害了无数人,当真是手狠手辣恶贯满盈。”
“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灵力受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演的一出戏,所有人都被她骗了,为了让人信服,连我也只是她利用的棋子罢了,那些百姓视她为神佛,殊不知,都是易上鸢蓄谋已久的安排,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不止如此,还有这天地浩劫,也是拜易上鸢所赐,怨灵是她故意放出来的,她居然想打造一个什么以人为尊,没有妖魔修士,没有肆意杀戮的世道,好生可笑,简直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
一字一句,诉说着易上鸢的种种恶行,尤其是从她唯一的弟子口中说出,让人瞠目结舌,知晓的亦或是不知晓的,皆是震惊不已。
孟晚张了张嘴,最终也是担忧的轻声唤了句,“小年……”
易上鸢并未说话,只是负手抿着唇,可眼神所有一瞬间的茫然,她从来不知晓,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被刘小年看在眼中。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却从未提过一次,就连宋允书都无数次劝自己回头,说自己变了,可刘小年没有,只是安静接受自己所有的安排,哪怕因为自己灵力全无,也从未怨怼过。
易上鸢想不明白,眼下听着这一件件控诉,只觉得心中似有银针插入,不见伤口,却刺痛难耐,她仍未觉得自己错了,只是有些懊悔,若是自己再小心些,刘小年是不是会平安无事,不用遭受这些。
未发生之事结果如何无从得知,于是,易上鸢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刘小年。
江师兄只是眉头紧皱,厉声反驳,“小年,莫要胡说。”
“我胡说?我当真希望是我胡说,”笑着笑着,刘小年的眼泪顺着眼眶流下,可并未感觉到自己流泪,仍在声嘶力竭的朝商阙大喊着,“她易上鸢是何人,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至亲挚友皆可杀,我不过是一个轻易被她放弃弃子,没有灵力没有修为,废人一个,只是一个累赘已然被他们所放弃了,你却半点未察觉,你说你用我来威胁她,是不是蠢钝如猪,愚不可及!”
“闭嘴!”被人一通话扰乱了心神,一时间分不清真假,商阙不由加重了力气。
脖颈上的伤痕加深,鲜血瞬间打湿了衣襟,疼得刘小年声音战栗,却还是咬着牙强撑,“你若不信,不如把我杀了,瞧瞧她可会动容!来!动手啊!”
这些话语好似一种蛊惑,钻入耳中,在耳边一遍遍重复,令商阙眉头紧锁,眼神变得疯狂,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似乎在寻找发泄的出口,嘴角抽搐,杀意波动,冷笑道:“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话音未落,那根白骨鞭变成了一柄满是倒刺的长矛,被商阙高高举起,正要插入刘小年心窝时,后者嘴脸扬起一个极其不明显的笑意,眼中并未是普通人将死的恐惧和不甘,你是坦然自若。
“不对!”商阙脑中灵光一闪好似反应过来什么,快速后退,可刘小年似早有准备,伸出双手死死攥紧长矛,倒刺割破掌心,鲜血顺着凹槽留下,可他像是丧失痛觉一般无论如何也不松手。
“刘小年!”
不安的呼喊传来,刘小年侧眸望去,看向他这短短一生中的亲人和朋友,最后看向易上鸢,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亦如过去每一次那般,随后,拽紧长矛用力向下。
“滋啦——”
利刃刺穿皮肉的声音,鲜血喷洒,滴落在地面,在这个黯淡无光得地界,开出了最为艳丽的花。
“小年!”孟晚失声痛呼。
刘小年那羸弱单薄的身体如一叶浮萍,缓缓倒下。
这副画面在易上鸢眼中被无限放慢,慢到她能够清晰看到刘小年眼尾的泪,以及嘴唇开合时,那句无声的——师父
“啊!!!!!!”
孟晚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面部扭曲,双眼布满了血丝,束发的冠掉落,满头墨发纷飞,遮挡了她的面容,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青筋暴起,怒火无处发泄。
她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和喘息声,尖叫声刺破了众人耳膜,发丝被狂风吹得胡乱纷飞,体内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彻底失去了控制,掀起狂风沙石,四面八方的生灵被这股力量波及,修为低些的瞬间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