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活着,他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她胸口憋闷,说不出是失落还是生气,槐序跑来扶住她,慌张地同她说话,她才恍然,抬头四望,洛沉已经走了。
安褶被朱驰带了回去,不日,刑部便定罪结案,将其斩首示众。
李见月知道这个消息时,安褶脑袋已经落了地。
按照律法,谋害皇亲确是死罪,可他到底是未得手,判的未免重了些。
程蝉衣也这样想。
刑部动作如此迅速,二人清楚,多半是陛下之意,但都没有挑明。
槐序进来说皇后娘娘又差人送了些补品来。
这两日沈昕禾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还亲自来探望过,颇为自责,安褶在她授意下,才有了接近公主的机会,未料竟出了这等事,害公主受惊。
李见月应了声知道了,问槐序,“阿弟这两日可还好?”
“王爷每日晨起去太学,日落方归,有十三和南绡跟着,公主就放心吧,”槐序笑着道,“对了,幕后主谋已经抓住了,公主准备何时让南绡回来?”
李见月,“不急。”
程蝉衣撇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对槐序道,“有我在你家公主身边,还要什么南绡,你还不信我?”
槐序咧了咧嘴,小声嘟囔,“那还是南绡更靠谱。”
程蝉衣眼睛一瞪,她拔腿往外跑,“公主我去给你炖阿胶。”
萧翎睿审问完张廷玉,满手是血的从暗室中出来。
古朴的小院里有一棵大槐树,从来没有修剪过,繁茂高大,枝丫横生,已伸出院外。
这是萧家以前的一间小别院,萧贵妃未出阁前,每年都会来此小住几日,这庄子本不大,前随灭亡后,被周围的商贩占去不少,如今只剩三间屋子,萧翎睿先前在此设暗哨时休整了一番,建了暗室。
洛沉一个人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发呆。
萧翎睿把手伸进水桶中清洗,水面不一会儿变成了红色。
洛沉听到响动,把手里的石头收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萧翎睿洗完,提着水桶朝他那方向泼去。
洛沉眼睛一眯,腾身而起,敏捷闪避。
血红的水泼在他方才坐的位置,沿着树干流下,渗入土中。
“你想死?”洛沉皱眉。
萧翎睿哈哈笑,“让你清醒清醒。”
洛沉眼神很冷,一语不发盯着他。
萧翎睿脸上嬉笑收了回去,正色道:“那小子跟他老子一个德行,要钱不要命。”
洛沉,“张翼就这一个儿子,等着,他自然会来找我们。”
萧翎睿点头,看他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洛沉换了个地方坐下,背后是搭了一半的花架,这个时节,只有几枝光秃秃的枝条耷拉着,跟他眼下情形相似,有气无力的。
“你的毒是不是又快发作了?”
萧翎睿满脸担心,“解药还有多少?我再去宫里给你拿些。”
洛沉按住他,“还能支撑两三月,不急在这一时,且上回去了一次,耿绍定能猜到是我,想必设了陷阱,正等着我自投罗网,下一次未必能全身而退。”
萧翎睿狠狠踹了脚花架,“就没有什么法子能彻底解毒吗?”
洛沉闭着眼睛,等呼吸平稳了,转而问他,“近来宫里有什么消息?”
萧翎睿眼睛移向别处,“我尚未……”
洛沉,“老实说!”
萧翎睿叹气,“听说东突厥有意与大荣联姻,使臣已在路上了,新帝……这几日悄悄在给永嘉公主选驸马,想来是要赶在使臣进京前把她嫁出去。”
洛沉指尖微微一颤。
“李行对他这个妹妹倒是疼爱,不忍她远嫁受苦,想出如此损招,”萧翎睿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听义父的,抓了永嘉公主的话,我们如今何至于在张家父子身上费神。”
一不小心说了真心话,偷觑旁边人神情,没什么反应,便不再顾忌,凑到他面前,“要不然我们现在把永嘉公主抓了,也来得及,用你的美男计,我相信都不用抓,那小公主乖乖就跟你走了。”
洛沉又是那副想刀人的表情。
萧翎睿说得停不下来,“如此一来,我们既可以跟李行谈条件,你也能日日见到她,一举两得,你不是心心念念放不下她吗?带回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等我们复国后,你要想纳了她也没人敢拦着。”
洛沉眼神一动,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
萧翎睿眼巴巴等着他做决定,“如何?”
洛沉一本正经,“等你能打过程家那女将军再说。”
萧翎睿一口气哽住,脸上挂不住,拍桌子放话,“拿下她,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