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张家小娘子前来请罪,已在殿外候了多时了。”
李见月道:“让她进来吧。”
张如雪低着头入内,一见她便跪了下去磕头,“公主,今日之事府上已查清,特来给公主一个交代。”
李见月,“起来说吧。”
她跪着未动,抬起头来,“暗害公主的是吴家娘子,公主以前也见过,她,她是因……”
李见月明白了,“她也怨恨我。”
“吴家妹妹因父兄之事悲伤过度,只是一时糊涂,还请公主看在往日有过一点交情,对她从轻发落,”张如雪替她求情。
李见月看向她露出来的手臂,上面有几道红印。
她意识到,慌张的拉下衣袖遮住。
“吴家娘子是你请来的女客,张大人……将此过怪在你头上,责罚你了?”
张如雪眼里蓄满了泪,紧抿着唇摇头。
李见月道:“吴家娘子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京兆府肯定会小惩大诫,以儆效尤,否则……那么多怨憎我的人,我岂不是连门都不能出了。”
张如雪放下心来,“我替她多谢公主,今日乃我的过失,让公主险遇不测,公主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李见月,“此事难道是你所授意?”
张如雪大惊失色,连连道,“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公主。”
“那我治你的罪做什么,”李见月眼睛一转,“你若心中觉得有愧于我,不如帮我个忙?”
张如雪一脸意外,“公主请说。”
李见月从床榻里面把那黑色外袍拿过来,递到她面前,“你帮我看看,这衣袍可是今日府上赴宴的哪位公子的?”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加了句,“哦,我在水塘边捡的。”
水塘边,莫非吴妹妹还找了帮手?
张如雪认真的回想了一番,可实在没印象,“今日来府上的郎君大多着喜庆或素雅之色的衣物,倒不记得有人这样穿,公主,我这就回去查。”
“不必了,”李见月拦住她,“兴许是我记错了,我近来睡太多,糊涂的很,好像也不是在贵府捡的……”
槐序心领神会,立即道,“公主自从上次病了一场,记性便不好了,奴婢记得这是从皇后娘娘那拿的,那日天冷,娘娘说这个暖和,给公主避寒,兴许是陛下的。”
李见月,“你看,我果然是记岔了。”
这样的说辞,怎么会有人相信,张如雪只当她是有意放过不予追究,便也没再多言,向她说明一切后就打算告退。
李见月问,“你没有别的跟我说吗?”
张如雪脚步一顿。
李见月,“你姐姐的事我都知道了。”
张如雪肩膀剧烈颤抖,猛地转过身来又扑通跪下,眼泪簌簌而落,“求公主救救我阿姐。”
李见月让槐序扶她起来。
张如雪坐在腰凳上,哭哭啼啼,“其实这事是我自己的主意,父亲和母亲早就……弃姐姐不顾了,我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求公主帮忙,当初阿姐是因为我,才被罗珲……那狗贼一开始想抓的是我,那段时日,朝中人人自危,阿姐不放心父亲才回府的,正巧碰到此事,她将我藏在柜子里,自己被,被那些人带走……”
张如雪嘴唇颤抖,“她如今遭夫家休弃,爹娘也不准她回府,嫌她丢了家里脸面,他们所有人都在逼着阿姐去死,公主,现在只有你能救她。”
又是罗珲!
李见月气血翻涌。
“公主,求你做主让阿姐回到刘家,刘家只是个普通商贾之家,您若替阿姐做主,他们不敢不听的,”张如雪拉着她衣袖哀求。
李见月也想帮她,可不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让她回到夫家,她就能好好活下去吗?”
槐序也劝道:“张娘子一心为姐,可夫家既已对她生厌,强行留她在那刘家,或许才更会要她命呢!”
张如雪脸色一白,愣了一会儿,捂着脸哭出声,“那怎么办,我阿姐就真的只能去死了吗。”
“她没有错,为何要去死?”李见月想了想,“我倒是可以给她找个好去处,关键得要她自己愿意好好活下去。”
张如雪也明白,若自己不想活了,谁也救不了。
“我会劝慰阿姐,让她走出来。”
张如雪站起来,恭敬行礼,“如雪谢公主。”
李见月让槐序送她出去,盯着手上的衣袍出神。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何跟洛沉身形那般相像?
年没过完,李见月以太常寺选定了吉日为由,和阿弟搬去了各自府邸,出宫时,二人去向皇兄拜别,李行忙着政事,头也不抬,“又不是不回来了,走吧走吧,我这忙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