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有人置喙洛沉,他们似乎都已习惯他的为所欲为。
连氏眼中带泪,喃喃低语,“孩子他爹等着我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叩拜完,将要走时。
樊振生声音响起,“阿淳呢,阿淳怎么不见了?”
大家这时候才发现樊士淳不见了。
昨夜他还在的,这么大个孩子,怎么会凭空没了。
“兴许有什么事,一会儿就回来了。”
有人安慰樊振生,可他压根听不进去,慌得像无头苍蝇,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找。
“阿淳哥哥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小谷子脆生生开口。
李见月微讶,“你看到他了。”
“嗯,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往那边走了,”谷子指向村子外,“我问他去哪,他说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洛沉眼神微动。
李见月去跟樊振生说了声,他情绪和缓下来,似乎知道是谁,也没有多言。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樊士淳回来了,带着一个娘子,头上笼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李见月觉得眼熟。
樊振生走上前,压低了声训斥,“你带她做什么……”
那娘子双手垂着,一声不吭,却在看到洛沉时目露惊慌,趔趄往后退,十分害怕的样子。
樊士淳安抚了两句,对方慢慢冷静。
一行人拖家带口上了路,队伍里有老弱妇孺,脚程很慢,走了半天才到华吴。
停下休息时,何丁香背着包袱从前方岔路口走来,与他们碰上,满脸的不敢置信。
“何娘子,你怎么在这?”李见月问。
何丁香眼睛红肿,目光定在洛沉脸上,眼泪唰一下就落了下来。
樊振生与其父素有交情,也是看着她长大,她一个人出现在此,猜测多半是出了什么事,便也关心一问。
何丁香边哭边说,“前日夜里,有两个牢里的犯人潜逃出来,来家里偷东西,我阿爹发现想要阻拦,被他们……害了。”
樊振生一惊,痛心疾首,“何老弟啊。”
“阿爹拼死挡住他们,让我逃了出来,我去报官,可他们说大人不在,谁管我这事,”何丁香悲痛道,抹了把脸,“外面都在传盈田村大火一事,我还以为,以为你们……还好你们平安。”
“我们大荣怎会有如此不顾百姓,贪生怕死的官员。”
樊振生气得捶胸顿足。
李见月面色发白。
叶贵本打算先回华吴,在旁边听到这些也不敢去了。
“那你这是要去哪儿?”连氏心中同情,柔声询问。
“我姑母在渝州,我想先去投奔她,日后再做打算,”何丁香看了看他们,视线再次转向了洛沉,又道,“没想到还会再见到你们。”
“我们要去陇州,何娘子不如与我们同行,也好做个伴。”
去渝州是要从陇州过的,也是同路,李见月担心她一个小娘子出门在外不安全。
何丁香正有此意,噙着泪花点头,“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胡秀秀眼睛一转,等她二人说完,将李见月拉到一边,“你看不出来吗?”
李见月稀里糊涂的,“什么?”
“哎呀,你要气死我,”胡秀秀恨铁不成钢,“她眼睛都快粘到大哥身上了你没发现吗?”
李见月还真没注意到,听她这话反应了一下,“你是说……”
胡秀秀猛点头。
李见月扭头去看,何娘子刚好走到洛沉身前,跟他说着什么。
她还在观察,洛沉察觉到她的视线,朝这边看来。
李见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迅速转身。
“看到了吧,先前她来家里时我就觉得她那眼神不对劲,”胡秀秀挤眉弄眼,“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李见月很奇怪,“担心什么?”
胡秀秀不相信,她当真对大哥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大哥要是也嘱意何娘子呢?”
“那不是很好吗。”
何娘子贤惠能干长得也好看,她如今一个人无依无靠,孤零零的怪可怜,洛沉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他们彼此有意,自是该成就好事,携手相伴。
李见月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酸溜溜的。
胡秀秀撇撇嘴,“我当你多少会在意呢,看来还惦记着你那未婚夫。”
李见月抿唇。
那句我视洛沉为兄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休息了一会儿,他们便继续上路了。
李见月跟在洛沉身旁,时不时瞟一眼他和何丁香。
她原本没往那儿想的,胡秀秀一提醒,便不由自主关注起来。
没仔细脚下,不小心踩到坑里,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