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了。
楚乌:“走开。”
“嘶嘶嘶嘶!”「就算你除掉了污染源也不行。」
“嘶嘶嘶——”「不要以为我们会允许你靠近女王。」
“嘶嘶!”「把女王还给我们。」
“嘶嘶!”「把王还给我们。」
语言不通,但虫群早在过去的战斗之中意识到这种家伙有多么不好惹,趴伏在最前面已经撕开一个小口探进上半身的虫兵看到了它们娇小的女王,被困在这只怪物黑泥般的身躯里。
它急切地抖动上半身最柔韧的小爪子,将要触碰到她纤细脆弱的胳膊,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来意。
“……!”【离开这里。】
它僵住。
“傻子,白痴,神经病……”贝芙咳出血沫,“滚,滚啊!”
无差别对象的抗拒话语,在此刻扭曲成虫群能够理解的意志。
【离开这里。】
楚乌已经打算对这群不知好歹的烦人虫子来硬的了,却在下一刻身躯一轻。
“嘶!”「撤离。」
“嘶嘶!”「王说撤离。」
虫群齐刷刷退入地底的动作快得仿佛慢一秒都是亵渎。
“嘶嘶嘶!”「将消息带回。」
“嘶嘶。”「带回给他们。」
没入裂隙前,那只最先突进来的虫兵深深看了少女最后一眼,又幽怨地瞥了瞥挂着的那只男人脑袋。
“嘶!”「我们还会回来的。」
往里钻的虫子忽然停住了动作,动作齐整地往后退,不再尝试撕开男人的身体,恐怖的嘶嘶声依旧此起彼伏,像是心有不甘。
淅淅沥沥的雨水漏进来,比死亡还冷的温度。
贝芙发现自己的斥骂对这蠢货无济于事,黑金色的骨架已经露出金色的内里,到处都是斑驳的红色血迹。
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个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架子。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很酸很酸。
楚乌发觉自己笨拙地安慰完全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怀里的人眼眶看起来更红了。
就像是在担心他……
软软的贝芙,好香。
他身上的伤口都没关系,伤口看起来很可怕实际上只是自己强硬控制神经元挣开拟态造成的,一会儿随便划拉两下就能长好。
虫子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是他放开一点点,想看看那些家伙到底为什么要挤进来,顺便卷着碾碎的虫肢偷偷吃一点点垫垫胃口。
但是现在,它们都走了。
也许他可以先吃一口小点心。
就吃一小口,甜甜的贝芙,她好香香,只吃一小口。
最后的理智剩下几个字。
——就吃一点点。
楚乌懵懵地用触爪捞起地上的人小心翼翼抱着,滚进了一旁的陷洞里,用脊骨挣开的钩爪和羽毛完美编好一个还算舒适的封闭空间。
他的神经元还记得人类非常,非常在意隐私。
“呃。”天旋地转之间,贝芙脸上再一次淋到稀稀拉拉的液体,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血。
有点恶心,但他至少回过神来想起来逃跑了么。
现在是在哪里?
她扭动麻木的脖颈,张望四周,一眼就看到地洞下往深处翻涌的虫群翅膀,下意识屏住呼吸。
楚乌费劲地摇摇头。
不对,他不能吃掉贝芙,她的眼睛在流水,她的呼吸好虚弱,但是……饿,还有,空落落的……他感觉很糟糕,身体的某个地方,感觉有什么要长出来了。
“……也许开始不是那么美妙。”
各种乱七八糟的话语在不同的神经元里碰撞,但楚乌混乱的脑子确定,这不是药剂的作用。
他能感觉到,这古怪的变化,是因为眼前的小家伙,她小小的嘟囔,她又哭又叫,还有她捉住他的羽毛,柔软的手指掌腹熨帖在他的神经元上,亲密无间。
以及,某种爆发过后的遗留情绪,她身上从来没有过这样浓烈的气息,潮湿的冷清,抹除不去的辛辣与苦涩,像碎裂的玻璃,无从捧起。
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她,她大抵也一样,这些味道会让她感觉非常不好,他可以吃掉……
楚乌尝试安抚道:“只会痛一下下。”
他也不确定,但他等不了了。
贝芙就算是听不懂他在嘟囔什么,也能从虚弱的语气里听出对方并不好受。
她已经决定放弃和这只脑瘫讲道理……
忽然,柔软冰凉的两瓣贴上了她的嘴唇。
“……”
在这个时候?在外面在下虫子雨,遍地尸体的时候?在底下就是一大堆虫群随时有可能冲上来把他们撕碎的时候?他看起来奄奄一息挂着的这颗脑袋,还有力气亲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