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最后的力气,扶着墙往床边走去。
可不能砸到秦秀清那娇气包……
记忆截断在秦秀清急切的呼叫声中。
秦秀清抱着秦霜和熠熠,悄声关门,坐在昏睡的唐觅清身旁,眷恋又内疚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沉静的面庞。
医生和吕教授适才的沟通,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重建——
“二小姐的身体原本没有健康问题,可经不起这样不断大落的情绪,再折腾下去,唐家恐怕得添个唐黛玉。”
医生愁得抓了把头发。
“你们是说,觅清她情绪波动很厉害?”吕教授有些不可置信。
医生点头:“夫人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二小姐跟失了魂似的,还一直哭。”
吕从:“你跟唐家人天天接触,有见过哪位情绪波动那么大的么?”
“除了唐董和非唐家血脉以外,都没有。”
吕从眼前一亮,看向秦秀清:“我这儿有个初步的猜想,但不一定正确,需要夫人协助验证。”
“吕教授,我的妻子不是你的小白鼠。”秦秀清有些生气。
“是我的表达重点有误,我重说。
既然觅清的身体问题是因情绪问题造成的,那么想要身体尽快恢复,也得优先缓解觅清的情绪。
夫人清楚觅清的情绪问题出在哪儿吗?”
秦秀清只能说:“不完全知道。”
医生:“二小姐找不到夫人,根结应该在此。”
吕从摇头:“不完全是,否则夫人找回来,觅清的身体应该是有所好转的,不会恶化得这么严重。”
秦秀清将自己与唐觅清的争吵简洁地说给两位医生听。
不掺任何情感,只是平平讲述唐觅清是从哪个节点开始生气,什么时候又愈演愈恶劣,再到最后情绪崩溃。
完全按照唐觅清情绪的起伏逻辑。
吕从听完后沉默,不知在思考什么,医生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那这样,夫人你能尽量顺着觅清的情绪吗?”吕从很是诚恳地问。
“当然。”
有利于唐觅清身体恢复的所有事,秦秀清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
睡衣套在那人身上,同样的尺寸已经略显宽松。
放下两只猫,秦秀清捋了捋唐觅清额边的碎发,轻轻地在那苍白的脸上落下一吻。
熏了些安神香的房间让人昏昏欲睡,秦秀清脑袋趴在唐觅清手边,閤眼歇息。
唐觅清醒来已是二十多小时后。
手边窝了颗松黑脑袋,肩膀两侧各贴了团毛茸茸,唐觅清徐徐吐出一口呼吸。
记忆缓缓回笼——
她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啊……
清泪愧疚地淌出,秦霜和熠熠开始喵喵地叫,将秦秀清唤醒。
四目相对。
躺在床上之人满脸复杂,甚至主动避开秦秀清的眼神。
“阿水,你看着我。”秦秀清轻轻捧着那人的脸,阳光覆在身上,很是温暖。
“我承认,我最初嫁给你确实别有所图……”
强压下内心的羞愧,秦秀清缓声将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思想和下流卑劣的作为尽数道出。
总该有人先说出所有的心结。
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像春天微凉的清风,拂得唐觅清肌肤生颤,却又为之怡然心甘。
唐觅清跟随秦秀清的一字一句,重启半年前的记忆大门,炙热的初秋融化满堂冰霜,身体舒展。
不动声色地听完秦秀清的‘陈罪自白’,唐觅清抱着猫,只淡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秦秀清倏地掉落眼泪,砸在唐觅清手背:“我当然——”
“你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她也只能从一举一动中揣摩妻子的心思,现在,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喜欢,哪些是勾引。
秦秀清脸色苍白,泪水滚落更甚,唐觅清递了张纸巾过去。
妻子没帮忙擦眼泪,秦秀清委屈,哭得更凶。
唐觅清摁了摁生疼的胸口:“我换个说法,倘若我没钱,你还会喜欢我吗?”
“阿水,我喜欢你啊……”秦秀清嗓音哽咽,哭得肩膀直抽。
早在十年前,不图唐觅清钱财之时就喜欢得不能自已了。
即便她再卑劣,喜欢唐觅清这件事也作不得假。
唐觅清很难受,却不像之前那般崩天裂地,胸中依然澎湃沸腾,可此时的难受有种淡淡的无能为力。
她辨认不了秦秀清的喜欢,也不想看到秦秀清难过掉眼泪,更不愿像早前那般丧失理智伤害秦秀清。
压下胸中奔腾的难受,唐觅清扯了个笑容:“那我现在没钱,你也要喜欢我。”
秦秀清投入她怀中,轻轻点头,心疼地吻了吻她。
唐觅清拿棉巾,轻轻摁着妻子脸上的泪痕,炙热熟悉的呼吸喷洒在秦秀清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