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秀清却看得心疼。
唐觅清瘦了。
她不是特别清楚唐觅清为什么突然‘发疯’,但约莫能猜到与胡水沁那番令人浮想联翩的话相关,这些完全是可以解释的。
只是那人不听,秦秀清这几天又本就在气头上,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我逃婚是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秦秀清反问不停。
这番话直接触到了唐觅清最脆弱的神经。
“为什么?”她咬牙,“总不会是听到了裴柔的身份气得出逃。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逃婚,你不觉得荒谬吗?”
“编借口前可以想一下合理性吗?我的阿清宝贝。”
火上浇油。
秦秀清怒意更甚:“唐觅清你混蛋!”
秦秀清不会骂人,尤其是对唐觅清,来来去去只会这种不痛不痒的话。
唐觅清很显然也知道这种时候骂混蛋不是娇嗔。
她不知该做什么表情,脸上阴沉沉的:“我叫你宝贝就混蛋,胡水沁叫便可以是吗?她才是你的阿水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是在讨论这个称呼吗?你别在这胡搅蛮缠!”秦秀清要气疯了,脑瓜子嗡嗡疼。
这人有病吧!?
先是不听她解释好一顿乱喷,又拿明知是她心中最难受的事,刻意来刺她,非得要气她是吗!?
唐觅清的身体极度疲惫、万般撕扯得疼痛汇聚胸肺和大脑。
脑海片片混沌,难受至极,仅剩的精神勉力维持着站立的的姿势和五官平和不扭曲的表情。
最难受的,是在胡家庄子主楼楼下。
透过窗户,看见秦秀清温和地接过胡水沁递给她的猫,揉得非常上瘾,到了房间又亲眼目睹两人幽会一般蒙在窗帘后,说着改嫁的事宜。
唐觅清受不了。
即便在得知秦秀清主动或被动逃婚,暂时找不到秦秀清时,她也只是心疼得寸断肝肠万石穿心昏迷过去而已。
可串联所有线索,得知秦秀清真要弃她另嫁她人时,唐觅清才是真的受不了了,崩天裂地呼啸山海的痛苦向她席卷而来。
身体精神的双重倍乘的难受感压得她喘不过气,好像快要死掉。
她完全接受不了失去秦秀清。
“我疯了吗?我改嫁给她做什么!?唐觅清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秦秀清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妻子给她安了莫须有的罪名,不听解释,甚至躲避触碰,还非得挑火,她很难过。
可总得有人要保持理智。
“胡二那是什么语气你没听出来吗!?早不说晚不说,偏在你进门的时候说,这还不明显吗!?
你是笨蛋吗!?”
迟早被这混蛋笨晕!
唐觅清:“我知道,你没把我当成聪明人来看。确实,我最笨了。”
秦秀清:“……”
好好的吵着架,这家伙怎么又自怜自弃的?
唐觅清从被丢在一旁的大衣,恶狠狠地翻出手机,胡家将近三十亿的汇款记录在秦秀清面前一晃而过。
“那你说,说你没有为了唐家的钱财嫁给我,你也没有为了胡家的财势而选择改嫁!”
秦秀清脸色蓦地煞白,肉眼可见由粉转白,眼底更是满溢的慌张。
妻子从未说过喜欢她,向来都是她自说自话,秦秀清不驳斥也不承认,她就以为是害羞,没想到真是不喜欢啊……
唐觅清的情绪突然崩溃:“你秦秀清说得出口吗!?”
秦秀清閤眼,死死咬着唇,泣不成声,眼皮一片红肿。
第二条,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但第一条……她秦秀清就是这样的人。
当初明知母亲为了秦氏将她嫁过去,虽非她所愿,但后来她主动和唐觅清亲近确实是因她以身为饵,勾引唐觅清帮她收购秦氏。
唐家的巨大财力和唐觅清的专宠,是秦秀清用了这些下流法子得来的,她反驳不了。
即便后来再次喜欢上唐觅清,也改变不了她利用和伤害唐觅清的事实。
最初,她就没安好心。
这份污点一直盘亘在秦秀清心中,时不时提醒着她过往卑劣的所作所为。
唐觅清的那番指责,她要如何反驳呢?
是该说前者为真,后者为假么?那又与承认自己的卑劣有何区别?
薄唇翕动,缓缓张合,秦秀清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白雾爬满厚窗,两人都喘着粗气。
一场没有赢家的争吵后,空气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唐觅清脑海纷乱冗杂不堪,仿佛被塞入许多棉团,阻断了她的思考能力。
她揪不出任何一个字样继续与秦秀清争谈。
大脑有根弦已然紧绷到极致,视线中秦秀清的轮廓开始变得模糊,眼皮更是昏昏沉沉完全撑不开。
晕过许多次的唐觅清知道,她又得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