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栖月:“嗯,我知道了。”
她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进来,纪冽危正坐在病床上望着她。
仍是清冷无暇的面容,却不再有以往的锋芒。
柔软的刘海软趴趴塌在额头前,唇瓣颜色极浅,瞧着脆弱又可怜。
那一刻,她忽然就想到了钟蕊说的那句话——他就像一条被你抛弃的狗!钟栖月心里一沉,“哥,你感觉好些了吗?”
纪冽危漫不经心笑:“好多了,过几天不就能出院了?”
钟栖月主动脱下鞋子,爬上他的病床,握着他今天受伤的那只手仔细端详,看了许久,直到她心里忽然生起一种散不去恼怒。
一急,她眼眶红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要好好爱护自己,可你今天做的是什么?”
纪冽危见她要哭鼻子了,哄道:“怎么了,护士小姐不是都说没什么大碍吗?”
“一点小伤你就不当一回事?”
“纪冽危,你这个骗子!”
钟栖月绷着脸:“你还说要永远保护我,爱护我,可你根本不珍惜自己,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过我身边没有你之后,我该怎么办?”
纪冽危心中万千情绪不断翻涌。
掌心贴上她温热的脸庞,温柔地说:“对不起,是哥哥不好。”
“哥哥只是真的怕了。”
中午醒来看不到她,又听到她跟旁人打电话说出那种话,他第一反应以为她又要抛下他了。
钟栖月流泪摇头:“你果然还是不信我的。”
“那晚我被钟蕊绑架时,对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我说让你相信我一次,我说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身边了。”
纪冽危的心在不断颤抖,捧着她的脸,放低声音说:“好,都怪我,这次都是我的问题,哥哥不该不相信栖月的。你生气了,想怎么惩罚哥哥都行。但你不要哭了。”
她的眼泪几乎灼痛了他的心。
“哥哥只喜欢你在床上被我弄出眼泪,不喜欢你这样的泪水。”
钟栖月哭得肩膀颤抖,“不,你还是不信我的。”
她无助地喃喃:“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在实行。还是说,你真的想把我永远困在月园吗?”
纪冽危没说话。
钟栖月仓皇抬眸:“哥……你还有这种想法?”
纪冽危没有否认。
他说:“你还记得钟蕊断气前说的那句话吗?”
钟栖月回想到那些恶毒的诅咒,脸色逐渐变得难看,“难道你是把她的疯言疯语都听进去了?”
纪冽危苦笑,“我从不信这些。”
“但只要有关你,我就不可能不在意。”
“中午我从医院追你出去,听到马路那有女孩被车撞了,那瞬间,我真的以为是你,我忽然就觉得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疯了似的,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竟然把钟蕊的话当真了,真的以为钟栖月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一点。
如果他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那只能是他。
得知他中午的反常是因为这件事,钟栖月的心仿佛被掀起了惊涛骇浪。
纪冽危对她的爱,是沉重的,热烈的,偏执的,牺牲的,她被这种爱意紧紧包裹。
可同样,知道他心里的那些想法,她怎么能不心痛。
她同样也害怕他会出事啊。
她扑上去抱住纪冽危的脖颈,柔声安抚他,“哥,那都是误会,那不是我,我没有受伤,钟蕊的话也不会实现的。”
纪冽危垂眸,“嗯,哥哥没那么蠢。”
她抱着他哭,滚烫的泪水落在他脖颈上,滑至他的身体,“可是,怎么办,哥哥,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呢?”
纪冽危拥着她:“乖,别哭了。”
钟栖月收了泪水,把床头柜上的那个匣子抱过来,声音嘶哑道:“这个匣子是我在伦敦时最宝贝的东西。”
纪冽危弯唇看她:“是什么让你这么宝贝?”
钟栖月抬眸:“你想知道吗?”
“当然想。”
她把钥匙塞给纪冽危:“那你自己打开吧。”
纪冽危迟疑了会,便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匣子一点点在他打开,他的视线抬眸,与钟栖月相撞。
眼神交汇。
她泛着泪意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般,一下又一下轻轻安抚他难以平静的心。
下一秒,匣子里装的照片映入纪冽危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