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打开。”
“喔……”她毫不迟疑当着纪冽危的面打开了这个小匣子。
等看清楚里面放的是什么,粉润的脸庞一瞬间惨白,难以置信地看他。
纪冽危唇角轻轻勾着笑:“还记得你留给我的这封诀别信吗?”
“记,记得。”钟栖月的声线艰涩微抖。
纪冽危把那封信取过来,匣子随手丢在地上,“嘭”地一声,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钟栖月坐在沙发边缘,身躯僵硬,直到纪冽危朝她过来,将她拦腰抱起,他没回卧室的书桌,反而几步跨到餐厅的饭桌前。
餐厅的饭桌被收捡的一层不染,干净冰冷。
纪冽危把她放在自己大腿上落坐,侧脸与她亲密相贴,那封已经被蹂。躏到不堪入目的诀别信,此时就这样摊开放在餐桌上,他声音温柔:“宝宝,你把这封信念一遍给我听,好不好?”
钟栖月后背发凉,迟疑了很久,说:“为,为什么要念……”
他抚摸着她的脸,带着酒意的气息洒落:“我想听。”
“念给我听,好吗?”
“哥,”她侧过身子,喉咙紧了紧:“你别这样好不好……”
“哥哥只想听你念一念这封信而已,”他淡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你可能不知道,这封信是怎么陪我走过这三年的,现在正主回来了,我不想再看这封信了,现在只想听你念一遍给我听。”
钟栖月眼睫颤了颤,嗓音嘶哑:“哥,我不想念。”
纪冽危没再逼迫下去,“好,那就不念了。”
就在钟栖月松了一口气时,他忽然声线变得森凉:“那就再为哥哥写一封信,好吗?”
他虽是在请求,但语气里的冷意让她知道,这是一个她不能拒绝的要求。
钟栖月小声问:“写,写什么?”
今晚的纪冽危实在反常的她觉得恐惧,这恐怕不仅仅只是醉酒引起的,他的反应更像是隐忍了太久太久,已经无法忍受,突然在这个突破口,彻底爆发。
纪冽危把那封信翻过来,指着背面的空白处,哄她说:“就写你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离开纪冽危的身边,好不好?”
看见钟栖月眼里的迟疑,纪冽危又笑:“怎么了,你不愿意?”
“没……”她小幅度地摇头,“我是在想,你应该把我放下来,我要回房间拿钢笔。”
“钢笔就不用了。”
“可是没笔怎么写?”
纪冽危从西裤口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又往自己的指腹上划了一刀,“你握着我的手写。”
那殷红的血不断从他指腹中溢出来,钟栖月吓得有片刻停止了思考,反应过来连忙捂住他伤口,失声喊:“哥,你疯了?”
纪冽危把她的手推开,“你要是嫌不够,我可以再划一刀。”
“不是!”她声音拔高,尖锐道:“为什么要用你的血啊?你要是想要我写,我可以拿笔。”
纪冽危冷静地看她:“写吗?”
他手指的鲜血还在不断流,滴答滴答砸至地板。
钟栖月慌乱无措,泪意瞬间泛上眼眶,她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能哭着点头:“我写,我写。”
她颤巍巍伸手,握住纪冽危正在流血的那根手指,发抖着朝那张信笺上,缓慢地印下。
握着别人流血的手指写信的场景,钟栖月从没想过,甚至她是亲眼看到,他怎么面无表情割破自己的手指。
那一刀划地又快又狠,他好像不知道疼。
鲜血瞬间就把这张信纸染得模糊不堪,同时,她的泪水一滴滴不断砸落,跟鲜血融为一团。
身后抱着她的男人,还在她耳边轻声说:“宝宝,没错,就写一句,你发誓从今往后不会再离开纪冽危的身边。”
钟栖月发着抖,艰难地写完这句话。
一句话她写的困难,字迹也无比难看,那些鲜血已经将整张纸染得根本就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写完那句话,她用自己的袖子捂住纪冽危的手指,轻声说:“哥,现在你满意了?”
纪冽危笑说:“满意啊,怎么不满意。”
从前她离开他身边都是毫不犹豫,仅仅只给他留下一封诀别信,而现在为了哄他,都甘愿写下这份誓言信。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钟栖月擦了擦流下的泪,哽咽说:“你今晚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就算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也要知道原因,不是吗?”
纪冽危抱着她轻声哄:“你没错,是我的错。”
是他没有安全感,是他几乎要被嫉妒吞噬,是他疯了一样,昨晚看到他们一家人团聚时,那种又一次被她抛弃的痛苦,又在开始不断地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