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意识到,秦博恩怕是装醉,明显在提防闻蝉。
果不其然,他看似不经意地问出口:“‘大姐蝉’,你有没有做投资?”
闻蝉用天真的眼神示人:“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还有,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姐蝉’?很难听。”
周见蕖眼帘微动,垂眸摘掉一根鱼刺,选择不去拆她的台。他不信她完全听不懂,他也算半路出家的外行,她那么聪明,就看肯不肯钻研。
秦博恩笑道:“那我称你什么?若叫阿嫂,这位男鬼怕是要……”
周见蕖已瞄准他,眼神的温度足够冰死活人,秦博恩即刻收声。
闻蝉确实机灵,立刻得出信息:“你比他年长?”
“看不出来,对吧?谁叫他不爱笑,老气横秋的,我永远十八岁。”
闻蝉被他逗笑,故作熟络地说:“那你叫我阿蝉好了,我同样比你小。”
秦博恩不禁腹诽: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还在拿他当枪使。周见蕖目光的施压下,他疯狂摆手:“不不不,我们从长计议,阿蕖有叫你阿蝉吗?”
她眼风扫过周见蕖,妩媚流转而过,像是幻觉,讲大话不需要打草稿:“没有,他可能在练习叫我‘阿妈’。”
餐厅骤然变得安静,五位壮汉也暂停交谈,齐齐望过来,神色各异,秦博恩假借抓下巴的举动克制笑出声的冲动。至于闻蝉,老话讲,酒壮怂人胆,何况她还不是怂人,猖狂地看向周见蕖,眨眼问道:“不是吗?”
感谢秦博恩的提醒,她快速做过回想,周见蕖只会冷漠地叫她“闻蝉”,虽不指望他会讲甜言蜜语,但就算是交流欲望的时刻,他完全不称呼她,做事认真有什么用?态度还是不佳。反观她,她给予他那么多温柔的称谓,即便她并非真诚,只是陷进欲望的沟渠。
七人都在等待周见蕖开口讲答案,他已酒足饭饱,甚至饮得有些过多,为此噙起嘴角,露出绝不温和的一丝笑,旋即起身,拍拍闻蝉的头——只有闻蝉感知得到,他态度有多阴森,她毫不怀疑下次他会逼她叫“阿爸”。
饮酒误事,周见蕖刚抄起阿甲身边的香烟,闻蝉也已起身,离开阳气过重的餐厅:“我醉了,先去休息,你们继续。”
只有秦博恩点头回应,阿甲已心急点燃一支烟,因闻蝉在场,他们不被允准吸烟,周见蕖都要到院子里纾解,无人例外。
默契地不提刚刚的话题,秦博恩问道:“她酒量这样差?”
周见蕖答:“装醉这件事,你需要向她拜师。”
她甚至蒙骗过他,本事绝对大。
秦博恩了然地点头,一发回马枪:“所以你真的叫她‘阿妈’?这是什么癖好?”
“还敢信她。”他气到发笑,打开一扇窗通风。
“可她确实像一位‘阿妈’,你看。”秦博恩指那五位点烟的举动,闻蝉上楼,他们才敢偷偷吸烟,这间房子到底谁是主人?
周见蕖不算迫切,将一支烟捏在手里把玩:“你想叫我 Daddy,我不拒绝。”
他想闻蝉不是期待一个孩子?二十几岁的成人是很好的选择,省去抚养的麻烦。
“好啊。”秦博恩当真视自己如十八岁,调笑道,“那 Mommy 是谁?老爸,让我看一下结婚纸,拜托你。”
精准踩到某人痛脚,周见蕖沉默,夺走阿良指间的烟,将燃烧的烟尾向秦博恩嘴里送,秦博恩跳起身来逃跑。
送客时,周见蕖还算发自真心地说:“今后常来。”
秦博恩咧嘴扮嫌弃:“干嘛?你不怕她爱上我?毕竟我这么有魅力,比你风趣。她无时无刻不在利用我,激你动怒,我何必送上门来自找不痛快?”
“陪她说话。”
“啧,阿蕖,你也会温柔。她更需要性别为女的闺中密友,你为蔡嘉莉找事做,分离她们姊妹,她本就没什么朋友……”
“她不需要任何人。”
秦博恩不会懂,还认为周见蕖在意图控制闻蝉,实则不然,他只是太了解她,他们是同类,从不依靠感情维持生计。蔡嘉莉仍不放弃攻略秦博恩,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她也早将闻蝉抛到脑后,遑论蔡嘉莉的朋友那样多。
但秦博恩却知道一点,周见蕖欠缺爱的能力。他们算是病友,区别在于周见蕖有痊愈可能,他则患上绝症。出于祝病友早日出院的慈心,秦博恩语重心长,像在教小朋友一加一等于二的原理。
“那她总要需要你吧?该陪她讲话的是你,不要总是冷脸,耐心与她多讲几句,看她需要什么,给予关心或礼物,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追求女友?OK,就算你们已有关系,姑且算作恋人,外出约会也不要总是打拳,而是选择她感兴趣的事情。爱要细水长流,你有得学。现在闹成这样,她就算答应嫁给你,也绝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