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蜕世代+番外(5)

他对阿公也不见得有多尊重,耸了下肩膀就算作答,堂而皇之地交上白卷。

“死仔。”阿公不怒反笑,屈指虚点他两下,念道,“老话讲,逢人只言三分意,你同阿公却是三分都不肯讲。我不逼你,但阿公讲过的话,你要记得。不管你多讨厌阿蝉,她心水清,你不要小瞧她,阿公叫她照看你,就是要你学她为人处世的手段,你有得学……”

他对此报以讥笑,不明白闻蝉待人的方式有什么可学,谦卑至此,恐怕对方给她一巴掌她都会笑脸相迎,说不定还会道一句谢,他绝无受虐癖好。阿公低声说了许久,护工举着的羹匙都已凉透,向他投去求助眼神,周见蕖出声打断,护工再用一口饭堵住阿公的嘴,刚好。

他告诉阿公:“那位阿蝉盯我许久。”

“她担心你生事!”阿公瞪眼剜他,喷几粒米,可惜射程不足,周见蕖幸免一难。

“我就差躺进棺材里。”他的言外之意是自己已经足够老实。

闻蝉早就收回视线,周见蕖回看过去,视线明显比她的具有压迫感。

“那是因为我付你优渥的派遣费,加上你肯给我这个老头子几分薄面。”

周见蕖并未反驳,算是默认。

阿公同样熄火,安静吃完最后一口饭,摆手不肯再用,护工便开始收拾餐具。阿公继续品茶,等护工起身离去,只剩下祖孙二人,才提醒他:“阿蝉要住南山,我无意见,只是你不要再回去,避嫌懂不懂?”

“有数。”他冷淡搭腔,敏锐的听觉先阿公一步转头看向门口,有意外来客。

来人个个身前佩戴胸牌,穿着同样制服,搅乱冷清局面。周秉德率先起身迎上前去,听对方自报家门,陈清来意:“经济调查司主任伍俊豪。周秉德先生,见您一面真不容易,您长子周自秋所辖兆周集团涉嫌账目造假,现已正式下达调查令,还望您能配合交代。”

在场之人无不惊诧,就连一向镇定的阿公都瞪起浑浊的双眸,而闻蝉扫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到周见蕖身上,恨意深重的。

第03章

霖雨浸浸,寒蝉凄切,与君作别。翌日自秋葬于周氏家族坟场,龙脉结穴,依山傍海,定是他所钟意的长眠之地,兆周集团公关部门同样彻夜未眠,共同送他最后一程,天光大亮,周秉德授意的鳝稿关系稿。已经见报,意图稳定股民之心。

短暂的艳阳不过是回光返照,雨又断断续续下足两日,车辆驶入南山,闻蝉望着玻片上的水帘默诵吊唁日的细节,谋杀时间。

周秉德虽然中庸,却不乏狠辣手段,安抚住一个经济调查司主任并不困难,甚至先发制人,恼于对方惊扰爱子葬礼,全然忘记他与周见蕖似乎才是更加无礼。

伍俊豪有苦难言,他一腔雄心壮志,临危受命,经同事提醒才记起来,周秉德已退居西宫,周自秋于数月前惨死家中,酿就一桩悬案,怎会如此凑巧?集团账目出现问题,周自秋便惨遭迫害,于是他出其不备,决定在葬礼进行时杀上门来。

周秉德盛怒之下,无人敢言,唯独周见蕖致力于让他减寿十年,声量不大,杀伤力极强,好似自言自语:“他是要亲自确定,人到底真死假死。”

死遁求得生机,未尝不是一种计谋。

蔡漪眼中岂容得下他,当即冲向周见蕖,闻蝉反应迅捷,赶紧将她拦住,她手指周见蕖吼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闻蝉分身乏术,周秉德已替前妻“出征”,意图掌掴周见蕖,周见蕖泰然坐在原位,肩膀靠在椅背上,甚至再惬意地放软几分,阿公捞起拐棍掷地,主持乱局:“阿德,别叫外人见笑。”

他一副胜者姿态,虽是后生,心境已赛过其父。

伍俊豪看过一出好戏,将周见蕖视作帮手,闻蝉则成为他眼中的疑窦,一位过于体面矜持的亡妻,他自以为发现惊人的切入点。

后话闻蝉疲于回想,数月以来,那些议论她早有耳闻,丈夫意外身亡,妻子当众露面,包括在葬礼之上,她为何一滴泪都不肯落?她有罪。

公婆绝对信任她,使她更加拥有自信,从不解释,懒得解释,将议论视作对她与自秋感情的亵渎。谁说只有落泪才算哀恸,她既不觊觎周自秋的财产,亦无霸占周家的雄心,实在无需做戏,遑论还有一位成年男丁健在,即便他的身份不够正宗……

车子停了。

葬礼上匆匆一瞥的佣人翁姐在门口恭候已久,见车子停稳立即撑伞冲进雨中,迎接闻蝉下车,几步路的工夫,抵达门廊下,翁姐半片身子已经湿透,闻蝉佯装没看到。

中年女人展露憨厚的笑容,主动做自我介绍:“闻小姐,你好,我姓翁,老板习惯叫我翁姐,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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