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头疼,丈夫恐怕直到去世都不知道,她讨厌他最爱的乌木香气,她讲过的。可那是他十年如一日的专一审美,他岂会放在心上?她寄人篱下,又岂敢反驳?
一团坏账,诸如此类,种种太多,讲不过来。
闻蝉早已习惯,婚姻是一场交易,还能相互利用就证明彼此都有价值,没办法讲谁对谁错,细数起来,她绝对地感激周氏父子,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只是,只是,她寂寞太久。周自秋渴望建功立业,接手兆周后工作繁忙,适逢他们计划备孕,婚姻的第三年,他连做爱都开始例行公事。调取过闻蝉的排卵预测表,确保她有按时服用叶酸片,他规避掉那几日的应酬,完成一桩任务,闻蝉只能尽力入戏,更希望他结束得快一些。
蔡嘉莉无意中攻击到她的软肋,她的婚姻生活就是枯燥又单调。
她早已重新垂下了头,眼眶微湿,忍下泪水:“是我酒后失言了,我总是跟你讲太多。”
他是周自秋的弟弟,不是一个谈心事的合适对象,只不过她没得选。
周见蕖沉默太久,若非看得到他近在眼前,猜测他已经离开也不为过。他足够冷静,仿佛滴酒未沾,陈述事实:“我引诱你。”
没错,他就是在引诱她讲这些,他一定是个偷窥狂,最爱深挖他人的心事,达到自己病态的需求。
闻蝉大度地不与他计较,放下酒杯,视作远离危险,她不打算再喝,甚至今后都不会再跟周见蕖共饮。她将额头抵在膝盖上,下逐客令:“好了,很晚了,你可以走了。”
她利用过他就要丢弃,周见蕖怎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伸手勾起她的下颌,逼闻蝉抬头。
闻蝉不解地看他,任他轻拍自己的脸颊,他总是喜欢这样,过于高傲的姿态,好像众生都可以任他摆弄。
“醉了?”他发问,确定她不知道双颊已泛起淡淡酡红。
“没有。”闻蝉微微摇头,试图挣脱他的掌控,未果。
“那就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他谨慎地提防她故技重施,她太知道怎么败他的兴。
闻蝉再度察觉到危险,明明已经丢开酒杯,怎么还有危险袭来?她疏远地叫他全名,试图拉开距离:“周见蕖。”
“现。”
他认真地更正,她却没懂:“什么‘献’?”
“自见的见。”
闻蝉恍然大悟,自见、秋蕖,这才是他们兄弟二人名字的关联,周秉德竟然会给一个义子取这样用意深远的名字?她来不及多想,或许因为涉及逝去的丈夫,又或许因为他这么认真的态度,警醒了闻蝉。
她假意拨拢长发,向后躲,讲不好笑的玩笑:“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是建筑的建、沟渠的渠,显得老气,不是吗?”
他默默感受着女人的发丝从腕间拂过,沉声提出新要求:“叫一声听听。”
她失去拒绝的能力,低声讲正确的读音:“见蕖?”
“嗯。”
他应声,再次给她回馈和奖励,帮她把碍事的长发拂到耳后,他的掌心是热的,长发很快被他拢住,于颈后收紧,闻蝉却觉得冷得像要发抖,被迫向他展露那张干净可怜的脸蛋。她在劫难逃,他已俯身,扣在她颈后的手同时向上一带,不容拒绝地亲自为她宽解寂寞,简直是全天下最大的善人,她该感谢他。
他给她漫长又炙热的深吻,带她一起跌进沟渠。
第23章
只有最开始的那几秒,确切地说,只有三秒,抑或是两秒,总之很短暂,他温吞地描绘她的唇形,品尝到她遗留的酒香,耐心不佳,他开始啃噬她,暴露本来的面目。
他闯进去,占据她的呼吸,戏弄她的唇舌。闻蝉在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中,听到自己频率异常的心跳,听到壁炉里炭火灼烧的声响,她只是承受,不反抗也不迎合。
她不知道那瞬在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这或许就是情欲抚慰寂寞的代价。她唯一的神智发出疑问,周见蕖这样一个硬骨头,嘴唇怎么能那样软?她居然能从他的吻中读出情绪,他原来不是空心人,他也会在接吻的时候下意识闭眼。
那倒是个很好的近距离打量他容貌的机会,闻蝉却并未多看,缓缓放下眼帘,檀口翕张,迎他进来,又像是不准他进来。舌尖被他排挤,她无意舔上他的唇,他视作回应。
闻蝉一念的沉沦,让事态朝着不可抑制的方向发展。她因他的俯身压迫而下意识向后躲,脖颈不舒服,抬头太累,他犹嫌不够,伸手揽到她腋下,将人捞到桌上,顶进她的两腿之间。
双唇分别不到一秒,他再度袭上来,咬得闻蝉发出轻哼,壁炉开得过久,太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