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蜕世代+番外(45)

周见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追问道:“再说一遍。”

“我什么都没说。”她赶紧反驳,并且转移话题,“我能否提一个问题?”

他饶有兴致地审视她,闻蝉得到暗示,问出口:“你和自秋,为什么关系会那样差?”

“你没问过他?”他不信她没问过周自秋。

“问过的,自秋不说,他声称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和周自秋统一战线:“确实如此。”

他们默默打着太极,周见蕖很快更换话题:“轮到我问你,你是否该给我解释一下,你买的那间公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工?”

他不留情面地戳穿她,否则他们所有人都要忘记,闻蝉曾选定过一间公寓,在南山只是短暂借住。

但是不对,他明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凭什么轮到她作答?闻蝉下意识饮酒,顾左右而言他:“你在赶我走么?”

周见蕖不急着否认,欺凌幼小一般逼问:“回答我。”

闻蝉感觉周身被一阵寒意席卷,彻底失去食欲,一定是周见蕖煮的那碗面太难吃。她短短暂抛却礼仪,总之如今只有他们两个,周见蕖比她还要无礼,她提起双腿,抱膝蜷缩在椅子上,紧紧攥住那只红酒杯,轻声陈述事实。

“你明明猜得到,还要我说。自秋去世得突然,我并非什么坐拥亡夫遗产的阔绰寡妇,还有姑妈要养,供不起楼。爸爸有给我一张支票,一百万,我需要节俭……”

周秉德还真是吝啬,她像在跟周见蕖告状,而他不可抑制地怜惜她。

他站起身,倚靠在桌沿,像刚刚那样轻抚她的头,嘉奖她的诚实,随后残忍地为她添半杯酒,与她碰杯劝饮:“我没有赶你。”

他只是心疼她,还能有什么?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闻蝉仰头望他,一双眼像兔子,可任人欺凌的。她笨拙地双手捧着酒杯,小酌一口,旋即听到周见蕖的新问题,他循循善诱。

“所以闻蝉,你有没有后悔过?为这三年。”

他搞混了,将周秉德和周自秋视为一丘之貉,捕捉到一丝苗头就得出结论——她原来过得这样不好,她早该和他偷情,他一定能让周自秋输得比现在还惨。

“什么?”她皱眉不解,但不得不说,和周见蕖交流,她像回到读书时代,他总是那么言简意赅,她生怕自己跟不上他的思路,他一定讨厌蠢人。闻蝉下意识讲述更多,忘记自己的初衷是想要向他打探周家的陈年秘辛,“虽然你讨厌自秋,但我给不出其他答案,自秋待我确实很好。”

“除了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他确定他听过无数次,闻蝉讲,周自秋待她很好。具体怎样好、如何好?她没讲过,他连拒收课本的机会都没有。他有些失去耐心,又像是恩威并施,“你最好坦诚一些,作为我帮你排解孤独的筹码。”

他又戳穿她,她简直是与虎谋皮,就该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利用的。闻蝉垂头不语,长发遮住面容,胡言乱语:“我头疼,你是不是在酒里下药?”

他自然而然地接话:“那你把衣服脱了。”

闻蝉猛然抬头看他,满眼震惊:“你说什么?”

“不是说我下药?看来药量不够,你没那么听话。”

闻蝉又气又笑,喝光杯子里的酒,彻底承受不住他的压迫,虽重振旗鼓,但打算扬起白旗,叹息道:“你想听什么?你非要我承认,我与他貌合神离,你才满意?可那并不是自秋的错,是我太贪心。”

她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的秘密,深藏太久,讲出口是一种释怀。

“他宠我,支持我进修学业,支持我做慈善,纵容我的一切要求。而我同时也要听他的话,扮演一位贤妻,确保他全方位的成功,引人艳羡。”闻蝉娓娓道来,却总是不忘补充,“我们对彼此都很好的,夫妻不就是这样?我们只是不曾交心。”

她和周自秋讲过的心事,还不如短短这几日给周见蕖讲过的多。周自秋并不好奇她的过往,也不关注她的心情,他最爱的就是她听话,或许还有姣好的外貌,否则王子何以爱上辛德瑞拉?还不是见色起意。

有些事闻蝉讲不出口,总觉得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她打哑谜,低喃着说:“我真的很讨厌杀鳝鱼,我也不懂钢琴曲。”

但她不能拒绝,身为贤妻,她是不常下厨的天才厨娘,初次劏鳝就做得那样漂亮,难搞的家公绝对满意,周自秋为此收获不知多少赞扬声。他颜面有光,自然更宠爱她,为她拨巨额支票,供她与嘉莉一起出国度假,玩腻再回来。

她缺乏品鉴古典音乐的细胞,但她勤劳,可以后天弥补,周自秋在家中囤积足够多的黑胶唱片,仍在不断新增,她都需要一一听过。周自秋最喜欢的钢琴家是拉赫玛尼诺夫,她对这个陌生俄罗斯人的生平如数家珍,在应酬的场合说出违心的恭维的话。她该与谁讲,她听到钢琴曲就觉得头疼,这是她拥有富足生活的代价,讲出来也是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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