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蜕世代+番外(19)

周见蕖一直以为这幅画由闻蝉所作,家庭聚会,他仅有的那么几次踏足他们水月湾的爱巢,她手执画笔,岁月静好,闻声转过头来笑着叫“阿公”,下一秒看见阿公身旁的他,回收笑意,变得礼貌而疏离。

前尘往事不重要了,想她喜欢这种样子的花,投其所好,他寻得新西兰培育的一款杂交茶香月季,诞生于三年前,名唤 Marvelle 玛瓦利,又因美妙的色泽而得绰号“热带落日”。他可以确定,玛瓦利比画上的花还要漂亮。

左上角居然有署名,溶于背景,曾经匆匆一瞥并未注意,上天捉弄他,叫他现在才看清,“Chau1995”,那位死人真是阴魂不散,他们倒是鹣鲽情深。

周见蕖嫌恶地挪开目光,转回到闻蝉,她还在睡,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脑袋旁,右手盖住左手。他眼风一凛,居然敢开口讲话,虽然低声,但在夜半三更足够清晰,明显说给她听。

他并非愚蠢地试探她是否装睡,直奔主题:“想要周自秋的手表,就睁开眼。”

闻蝉纹丝不动,心跳呼吸正常,毫无反应给到他。

周见蕖泰然自若,露出轻笑,伸手靠近她的脸,慢动作一般折磨人,她也不躲闪,看来安眠药效用极强。眼看指尖即将触到她的脸颊,周见蕖直接送上手掌,轻拍两下,随后利落地起身离去,带上房门,好像他从没来过。

穿过走廊,步下楼梯,两个月前他就跟秦博恩戏言,称闻蝉为老鼠打洞,眼前这座房屋想必已被翻遍,不知道一楼的杂物间她是否去过,他猜没有。她一定毫无收获,如果听到他刚刚那句话,还会加深对他谋杀周自秋的怀疑。

周自秋生前最宠爱的一块 PATEK PHILIPPE,并非什么珍贵的拍卖款,而是同样产于九五年的年历腕表,由闻蝉挑选。他不仅从无外遇,还经常佩戴代表结婚年份的一只表,对那位出身贫寒的辛德瑞拉绝对忠心,他是外人眼中公认的模范丈夫,闻蝉则要被请教御夫之术。

不止警方,闻蝉也在私下寻找这块表,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闻蝉与周秉德奔波警局那么多次,他从没出现过,直到葬礼露面时,周自秋已被修理仪容,安详地躺在棺材里,他不该知情。

周见蕖回到一楼客厅,拿走那件外套,重走进来的路线,踏入冷风中。他不是很想回忆与周自秋有关的故事,但毫无疑问的是,周自秋死的当晚,他们见过面。

一周的时间,闻蝉给自己放假,休养生息,快速复原。

蔡嘉莉频繁约她,工作都全然抛却,带她到剧场看过演出,品尝过难以预约的高级餐厅,拉她一起爬山,也去过社交晚会,为她介绍人脉。她恨不得让闻蝉周游世界,以忘却心伤,甚至真的叫秘书查过机票,若非闻蝉阻挠,她们现在已经抵达马尔代夫。

闻蝉对她有愧,周自秋出事之后,嘉莉经常 call 她,几次直接找上她暂住的酒店,她连门都没开。如果人生是正在拍摄的一部长片,闻蝉认为,嘉莉一定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而她只是一位成功男士背后温驯的妻子,连名字都不需要有。

嘉莉在美国学医,回国后并未第一时间进医院坐班,而是当演员拍戏,在几部男人为主的枪战片中充当戏份不多的“女主角”,影片投资巨大,亦离不开蔡家的鼎力支持。她过足戏瘾就息影,不愿受制于人,干脆自己开一家私立医院,她资历浅无所谓,有钱便能聘请无数贤才,她做更多的是管理事宜。

不止如此,她性情直爽泼辣,喜欢运动,绝不加班,业余生活丰富。她回国后不再谈恋爱,只接受以商业联姻为目的的相亲,理性地将男性资源衡量过,优胜劣汰,选择八十分以上的男士约会。

她与周自秋这位表哥气味相投,闻蝉见过她不少男伴,目前尚未决出胜者。

正因为嘉莉和自秋的兴趣太像,她带闻蝉进行的所有活动都有周自秋的影子,闻蝉不想见她,徒增伤感。

譬如这一天,蔡嘉莉又约她打高尔夫。她仅有的微末球技都由丈夫传授,本想拒绝,考虑到球场那边空气很好,全当郊游,蔡嘉莉盛情相邀,于是答应下来。

她曾问过蔡嘉莉兆周的情况,蔡嘉莉一直没有给她回音,她还以为石沉大海,不成想蔡嘉莉直接替她弄清楚一切,就差奉上详实的论文。

蔡嘉莉先问:“你最近有没有回去探望过姑丈?”

她说周秉德,闻蝉摇头:“他不见我的,那天他来医院,听说我只是假孕,你也看得出来,他空欢喜一场,对我很失望。”

“他凭什么对你失望?又不是你不想怀,讲不准我表哥有问题,不,一定是他周家风水差,总之怪不到你头上。”她对周秉德没有好态度,周秉德伤害蔡漪太深,她怜惜姑妈。讽刺两句,她才想起来要说正题,“兆周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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