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景真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不正常。
周南因心中疑惑,要去问问。
“都收了吧,我们下楼。”
金小娥一边将东西打包收起,一边随口聊道:“真人,你这个未婚夫,可美咧。”
“是吗?什么模样?”
周南因脚步停住,朝夕相处,她还不知道景真长什么样子,有点好奇。
“反正就是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穿的衣服也好看。”
说了,好像也等于没说。
周南因待她收拾好之后提起东西下楼。阿大阿二已准备妥帖,都在等她。
慕容铮坐在自己的车中,挑起帘子看了眼,意料之中。
他笑道:“姐姐,我觉得水红色更配你。”
周南因没接他的调侃,而是道:“景真,你的礼物太贵重了。”
慕容铮趴在车窗上向她道:“喜欢吗?”
周南因点头:“喜欢。衣服既然做了,我都留下。鹤氅和拂尘……”
慕容铮道:“姐姐不会要说你不能收吧?那可就白做了,没有别人能用。”
周南因却沉声道:“我是想问,这么短的时间,这些材料难寻的东西你是在哪里做的,如何做的?”
慕容铮的目光在她认真凝肃的脸上转了一圈,笑道:“姐姐,你们道家有道家的法术,人间自也有人间的法术,有了法术,做出什么来都不稀奇。”
“什么法术?”周南因可不懂了。
“钱啊。”
慕容铮的神情慵懒中又似乎有点厌倦。
他道:“只要好处给得够了,别说一件鹤氅,天都有人敢替你翻下来。”
周南因一愣,她想,是这样吗?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慕容铮看她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一时间很想伸出手去捏她的脸,但他忍住了,说道:“姐姐,出发吧?”
周南因回神。“好。”
走出几步,又回头道:“景真,让你破费了,多谢你!”
慕容铮的语气满不在乎。
“能得姐姐喜欢,是那些物件的福分,还有。”
他将刚放下的帘子又挑起,笑道:“一家人,不用客气。”
周南因僵硬地笑了下,上了最前面阿大赶的车。
阿大害怕她问起昨晚的事,忙不迭又同阿二换了位置。
可周南因心里装着别的事,一路上也没问起。
走了半晌,她又将金小娥召出来道:“小娥你说,如果我想还景真一些礼物,该送什么好呢?”
她觉得景真说的有道理,鹤氅和拂尘这种道家用物,她若不收也没别人能用。可人家送了这么贵重的礼,总该还些吧?
小娥懂的也不比她多多少,但她还是很积极地给意见:“以前我爹总想着能有双兽皮鞋,又软乎又暖和。”
“鞋?”周南因摇头。
“我不知道他的鞋码,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再者,你不是说他穿的衣服很好看?在这些事上,他应该比我讲究得多,还是不要送吃的穿的了。”
小娥想了想“木家少爷”的穿着打扮,又看了看自家真人的,真诚道:“也是。可除了吃的穿的还有啥?用的?”
周南因被她一点,说道:“对,他是读书人,要去会试,总该用笔墨纸砚这些,就每样买一点最好的给他。”
小娥道:“好啊,可我听说好的纸和墨都还挺贵的,要几十两呢!”
“几十两?”
周南因沉默。
她身上可已经没什么钱了。
从前这些俗世之物,自有宗门供给,现在,她该去哪弄呢?
两个人在车上晃了一会,周南因忽然道:“我可以给人驱邪,赚香油钱。”
小娥道:“我们村的金员外也请过人做醮,香油钱才十两银子。”
周南因认真地道:“那不一样,我本事比他们大,能降服很厉害的那种邪祟。”
小娥对周南因说的每句话都深信不疑,盘算着道:“那我们去哪找又有大邪祟又有钱的人家呢?”
“是啊。”周南因也发愁。
当天傍晚时分,密云沉沉,一副雷雨将至的模样。
可众人还是在慕容铮的示意下,顶着大风赶到了南阳郡,仍住在悦仙阁的分号里。
几乎是前脚进了客栈,后脚便有大大的雨点砸下来。
饭毕各自休息,一只海东青顶风冒雨落在慕容铮的窗台上。
轩伯将它抓住,取下脚上的信筒后,活生生的鸟立时成了一张符纸,湿淋淋地落在地上。
轩伯看了眼信筒,呈过去道:“圣上来信。”
慕容铮正拿着把小刀在那支象牙笛上刻着什么,他眼睫颤了下,说道:“给他回信,就说:两国议事,使臣等上一年半载是常事,急个什么。”
轩伯道:“尊主,要不你先看看信上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