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拿她没辙,又不忍心见到好好的姑娘被人糟蹋。只好在她走后,向人道:“这姑娘背后背着把拂尘,别是哪个宗门的高徒吧?”
贼头道:“大宗门的弟子怎不穿着本宗的衣服?我看顶多就是个靠出卖色相给人做醮的小道姑!”
有人哈哈笑道:“不知道道姑搞起来是什么滋味儿,会不会在那当口给咱哥们念起经来了?”
另一人道:“把你为花娘准备的药给她用点,还不是你让她念啥就念啥!”
众人都跟着笑起来,笑声中充满着放肆的淫邪之意。
掌柜仍在试图劝阻:“不能这么说。昨天晚上我和老伴儿就见了十几个没穿宗门服的黑衣修士,高来高去的,可吓人了。”
贼头没理会他,招呼众人便走。
只等着在路上寻个偏僻处,就将周南因虏到城西荒庙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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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就在离那荒庙不远的空地上,正停着一辆奢华且毫不低调的马车,朱漆大轮,锦缎垂幔,四角坠着美玉,辐条雕有花纹。
马车外站着个身背大弓的灰衣中年,正专注地看着前方一场剧斗。
那是一个劲装少年,和一名老道。
少年岁数不大,一柄金色重剑使得老练又纯熟。
可老道还是更胜一筹,他将那少年逼得越纵越高,又在高空将他重重击落。
“轰!”
少年砸在地上,烟尘四起,遮蔽了人的视线。
老道一拧身,剑芒暴涨,人与剑直如天外流星,向着对手的方向俯冲下去。
可预想中利刃入体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反而是“叮”的一声轻响,他的剑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磅礴的剑气受到阻碍,只能向四周猛地宣泄出去,地面落叶被朔风卷起四散飞走,连栎木林中的大树都被冲击得簌簌摇动。
尘灰散尽,老道平复了喘息,才看清拦下他那一剑的,是一支雪白的玉笛,而剑尖正卡在笛孔中。
顺着持笛人劲瘦修长的手,往上看去,是一个他没见过的青年男子。
二十几岁的模样,容长脸型,五官较寻常的俊美男子要更为立体深邃,面部留白极少,形状锐利的双眼湛湛生辉,瞳色却是深海一般的蓝。
他着一身月白绣云纹的束袖轻袍,枫红的腰封外缠着两圈银色的腰带,其下挂着一只小小的檀木葫芦。
这人身量很高,正微微低头看着老道,云淡风轻地道:“莫宗主,何必这么大火气?”
虽没见过,但莫老道不用想也清楚他是谁,咬牙切齿地道:“慕容铮,你果然没死!”
慕容铮道:“不错。你我也算他乡遇故人,要不是我赶着去金伶楼听曲儿,还能请你喝一杯。”
他左手一晃,莫老道才注意到他另一手中还拿着把小巧的水晶酒壶。
壶身上以金漆水题着两行字:
“枉劳用尽心机术,独我纵横任往还。”
字迹虽小,但笔势豪纵,墨沈淋漓,颇有名家之风。
但这两行字落在莫老道眼中,简直是对中土道门极原山之行的莫大讽刺。
他怒火上冲,大声喝道:“狂徒!伏诛!”
他挺剑急攻,不仅迅疾无伦,且动向无定,在旁人看来实在是不可捉摸。
可慕容铮手持玉笛,或格或挡,身形挪移,或左或右,浑似闲庭信步一般。
“莫宗主,你又赢不了,咱们好聚好散,就此别过,如何?”
灰衣的中年男人跟着大声道:“莫老头,你也一把年纪了,这一路上像个苍蝇一样跟着我们,也不嫌麻烦!”
“我家尊主今天发发善心,放你一马。你赶紧滚蛋,再别跟来了吧!”
慕容铮长笛一拨,架住剑锋,和颜悦色道:“考虑一下?”
莫老道在中土玄门地位尊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戏弄?他是个火爆性子,一字一句地道:“你、给、我、死!”
雷霆般的一剑又被慕容铮挡下,他在剑后偏头问道:“非要这样?”
取代回答的是“啪”的一声轻响,莫老道腰间那块异形玄玉骤然碎裂,无数道灵光转瞬之间没入他的体内。
而他的灵气劲力也于这刹那之间大涨。一记暴刺,终于将慕容铮手中的长笛震断。
几乎是同时,莫老道左手就要甩出一支响箭!
他碎玉之后,虽能短暂地增强灵力修为,但副作用很大,灵力耗光后身体会陷入衰弱,须得召集同门过来接应。
可瞬时后,他瞳孔收缩,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去剑竟然又被他以酒壶格住了!
并且剑被锁死,撤之不回。
慕容铮眼中不多的耐心已全然消失,一个字也不再多说,手中的半截残笛转了一转后脱手飞出,疾矢一般刺入了莫老道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