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似话中有话,阮齐仁急忙道:“将军明察,此事与下官毫无关系!”
袁沃瑾苦笑一声看他:“瞧大人说的,我自然知晓大人不会如此,只是大人既然都说了,不是丞相府所为,那这其中之人,想必不用我说,大人也是心中有数的。”
他说得委婉,阮齐仁再是不闻其中关系,也是能猜到下手之人。
袁沃瑾将一盏茶送至他面前:“我将军府孤身困局,唯有丞相能保我母子平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难为大人苦心规劝,我却一意孤行。”
见他摇头叹惋,阮齐仁几乎信了他的话,出言宽慰一句:“将军明白下官心意就好。”
话到此处,棋差一步,袁沃瑾便道:“母亲也多次劝解我,这儿女事我实在不通晓,来日就仰仗大人多照看了。”
阮齐仁点点头,还在思考他话里真假,只听他道:“如此,小婿恭送大人出府。”
阮齐仁被送上马车时,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转变,再一醒神,马车早已驶离了将军府。
书房内,府医将前事禀报后,便道:“一切安排妥当,只待老夫人遣人将楚公子送回楚国。”
所谓的中毒一事,本就是袁沃瑾自导自演,又故让府医说些煽风点火的话引导母亲防范郑王,而后将虎符放在浅显之处,让母亲借由操兵,亲自着手派人护送小皇帝回楚。
此后大婚,注意力全然转至将军府,就鲜少有人在意将军府是否少了一个人。
只是以防万一,需得有人顶替,老夫人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暗中遣人寻了与楚怀瑜身形相似,样貌略差几分的男孩儿扮做女子前来府中。
这人,自然也是袁沃瑾事先安排,亲自过目的。
第70章 暗度成仓
老夫人不知儿子心思,带着人来到儿子面前,要他相看,此中并不提眼前人是为男子,只道女儿家,能替楚姑娘陪他左右,寻个慰藉。
瞧清眼前人样貌,袁沃瑾做出几分吃惊的模样,转瞬又有几分哀情:“母亲如何寻来此人?”
老夫人见他有所意动,拉着他的手道:“娘这心里头整日惦记着楚姑娘,想着寻个人来陪伴你,就多出去走了走,巧得很,见着这女子相像,就带来给你瞧了,我儿可还中意?”
袁沃瑾蹙眉显出为难:“娘……”
老夫人拍拍他的手背:“你还年轻,楚姑娘通情达理,她在天有灵,也不愿看你一人终老,娘知道你痴情于她,娘也不逼迫你接受这姑娘,只是整日瞧你如此,娘这心里很不好受,况且……”
质子总归要有人顶替。
只是这句话她没说出来,袁沃瑾已经点头应道:“儿子明白,劳母亲费心了。”
见他接受了,老夫人松了一口气:“你明白就好。”
说着又看了两眼站在一旁的“女子”,起身离开了袁沃瑾的寝房前厅。
房中只剩下二人,看着眼前与楚怀瑜有几分神似的男孩儿,袁沃瑾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男孩倒也不拘谨,恭恭谨谨地站在他面前。
袁沃瑾坐在厅案前,问他:“你叫姜霖?”
男孩垂眸应话:“回将军,是。”
人是断情寻来的,大致情况袁沃瑾早已知晓,但为了应付母亲暗中的哨子,袁沃瑾还是挑了几个问题来问他。
诸如年岁,何许人也,家中还有何人等等,姜霖也都一一答了。
十五岁,郑国筠州人士,家中尚有父母与一个姐姐,来此之前也都交代过亲眷,莫要来纯阳寻他。
待他说完这些,袁沃瑾取过不离身侧方寸的配剑,对他道:“过来。”
姜霖乖巧地走到他面前,依旧垂着眼眸,下一瞬,却见一柄剑架在脖子上,姜霖一惊,却很快收住惶恐之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袁沃瑾促起凤眸看他:“你不怕死?”
姜霖实诚道:“怕。”
袁沃瑾轻嗤:“为何不躲?”
“小人躲不过。”他没有多余的奉承,只一句自知之明的回答,却叫袁沃瑾有几分不快。
剑依旧架在他脖子上,袁沃瑾告诫道:“不是躲不过,是不怕,记住了?”
姜霖闻言乖顺地点头,没有反驳之意,说丝毫不怕自然是假的,只是凭着一点胆识站在将军面前,妄图获得眼前人赏识。
袁沃瑾没去细纠他的心思,只要人听话就好,他拿开剑,又问:“杀人会吗?”
姜霖有片刻的怔愣,平民百姓杀人偿命,别提人,就连一只鸡他也不曾杀过,又何曾有机会杀人?
袁沃瑾自然知晓他不会杀人,收剑回鞘,起身便要走:“无妨,会有人教你。”
待他走至门前,姜霖终于忍不住问道:“小人斗胆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