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家都很怀疑这事的真假,但有好事者跟过周行川,见他从柳郎中家出来的确是去了徐家,也就不得不信了。
周行川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在京中的时候若遇上他出行,有胆大的哥儿姑娘还向他的马车掷鲜花鲜果呢,反倒是这上巧村,哥儿姑娘比京中的还要矜持,只遇上过几次远远打量,不曾到面前来打扰过。
周行川没想通这缘故,也没向徐风来提过,免得徐风来认为他臭美而取笑他。
今日他穿过田野回去徐家,在门口碰上砍柴回来的徐父。
徐父穿着单薄的衣衫,腰间绑着一条灰色的腰带,显的人高大健硕。
徐父见着他,问道:“才回来?”
“嗯。”
徐父绕到前面,推开篱笆门:“进去吧。”
周行川扫了眼他的腰后,居然还别了把柴刀。
“孩儿他娘,来宝,我回来了。”徐父进了院子喊道。
徐母在厨房应了声:“你坐下歇歇,饭一会就好了。”
两句话功夫,徐风来也从柴房出来,见不止是徐父,还有后边的周行川,先对他骂了句:“你还知道回来?”不等周行川反应又对徐父道,“爹,下巧村的杨海来找,说请你去修建院墙,我跟他说你午时回来,下午会去看看。”
“杨海?”
“你认得?”
“有些印象,下午我走一趟。”
徐风来嗯了声。
徐父拐去浴室打水洗脸。
被骂的周行川此时问:“你有事找我?”
“你也不瞧瞧这会什么时辰了,怎才回来?”
“...”一向自由惯了的周行川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是他理亏,但怕徐风来揪住不放自己又得挨说,便识相地扯开话题,“徐叔是工匠?”
“算不上什么工匠,只是会些泥水活。”
徐风来的另一位祖上是当年南迁的难民之一,流浪到上巧村后无以为家,便入赘到了当时的徐家,而徐家资产薄弱,一直以来人丁也不旺,到了徐父这一辈也只有兄妹二人,偏偏父母还早逝,徐父当时自己拿了主意拜了位绝户的泥水匠为师,以给他养老送终为条件学了他的本事,后来他说到做到,也用这门手艺娶了徐母侯如,生下哥儿徐风来,更为家里建了这座院子,置办了许多田地,可以说有今时今日的生活,全靠徐父当年的这个决定和徐母这些年的相互扶持。
周行川点点头,算是了解。
那边徐母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吃饭了。”
两人又转去厨房。
今日午饭的主菜是猪肉炖粉条,副食是玉米饼。
粉条子是自家做的红薯粉,口感顺滑,芬香浓郁。
再以汤水浸泡玉米饼,饼子便混合了玉米和肉与红薯的香。
徐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你一句我一句是常事。
徐风来咽下嘴里的饼子,问对面吃相文雅的周行川:“你日日往柳郎中家去,那廉昭可大好了?”他会这么问是因为从找到人那一日见过后就再没去过村里所以不清楚。
周行川放下筷子,以手掩住嘴:“已经能下地了。”
徐风来点点头:“那你们打算何时离开?”
徐父徐母也望了过来。
周行川想不明白怎好端端又赶自己走:“我今日晚归是有事耽搁,下次不会了。”
“谁跟你说这个。”徐风来见他住的这么舒坦,真担心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还要回家去。
第13章
那是要说什么?
周行川回想了下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除了在柳郎中家待久了回来的迟并没有其他错事。
他放下手,不明就里:“那为何说起这个?”
徐风来是真的被他这副呆样给逗笑了:“你在这已有一旬多日子,家里不担心?”
徐父一听,也深觉其理:“来宝说得对,你离家这么久父母肯定挂念。”
徐母也跟着劝:“是啊。”
“...”这还是头一回一家三口对于此意见统一,但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屋檐下待久了,周行川只觉得徐风来憋着坏,“真不是要赶我走?”
“红口白牙冤枉谁呢。”徐风来被他道破心思,连忙倒打一耙,“你是不记着事了可廉昭没忘,他既然也已经大好,你们不回家去留在这做什么?”
徐父徐母依旧没有怀疑,吃着饼子看两人一来一回。
周行川见他在徐父徐母面前提起‘失忆’的事,更确认他心怀不轨。
“若是为这事恐还要叨扰一段时日,廉昭虽然已经能下地可伤口未曾痊愈,还奔波不得,至于我父母那边,今日廉昭说起过,已有人回去报信,倒不必担忧。”说完他又看向徐母,“还是夫人和徐叔也觉得我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