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从书包里取出纸巾递过去。
女生抬起头,愣愣盯着她:“你和她们……不是一伙的”
阮笙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只得避开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没料到话一说出口,女生由抽噎转为大声的哭泣,她抱住阮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阮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在她哭完之后,从书包里取出那份红茶栗子蛋糕,放在女生的手边。
“很抱歉,我没法帮你太多,希望它能够给你一些安慰。”
……
见阮笙似回想起来,许釉脸上添了笑意。
“其实从那天之后,我偷偷打听到学姐你的名字,一直都想找机会感谢,可惜你很快就出国留学了……那天能够在婚纱店遇见你,真的是太巧了。”
之后,许釉又想办法探听到和阮笙有关的更多消息,得知她开了这么一家甜品店。
每隔一段时间,许釉都会来照顾店里的生意。
“我知道对于学姐而言,我或许只是一个无关要紧的陌生人,可我一直都很想当面感谢你,感谢你当时愿意站出来帮助我。”
“我不清楚学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会想要关闭这家甜品店,但我一直记得那份蛋糕的滋味,学姐做它的时候,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吧。”
“如果这是你热爱的,为什么要那么轻易放弃呢”
直到回到公寓,*阮笙脑中依旧回想着分别之前,许釉与她说的那番话。
不要轻易放弃吗
阮笙垂下眼,打开了门锁。
门滴一声开了,屋子里光线明亮,阮笙一眼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知竹。
沙发边亮着一盏落地灯,她整个人沐在光中,正在看书。
听见开门的动静,沈知竹自然而然放下书,起身朝阮笙走过来。
没有过多询问什么,沈知竹只是轻轻抱住她:“饿了吗饭已经做好了。”
阮笙头搭在她的肩膀上,余光之中,沈知竹的肌肤被浅灰色针织居家服衬得白而柔软。
“嗯……”她诚实回答,“好像真的有些饿了。”
从昨天收到阮康成的死讯,再到今天前往殡仪馆火化尸体,阮笙好像连轴转了几十个小时。
大脑中承载了太多的信息,直到靠入沈知竹怀中时,方才得到舒缓。
阮笙鼻尖嗅了嗅,闻到了香气:“是炖的什么汤”
“清炖牛肋条,喝着暖胃正好。”沈知竹问,“想吃什么口味的蘸料,川辣还是泰式的……”
“泰式的吧,不过多加点辣椒也可以。”
稀疏平常的对话,似拂在砂锅上的白色雾气,驱散阮笙心头的那点寒意。
饭后,阮笙去洗澡。
等她洗完后出来,沈知竹依旧坐在沙发上看书。
阮笙一靠过去,她便极其自然地放下书,为她擦拭湿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我爸已经火化了,骨灰盒放在家里,我妈说找个合适的时间再下葬。”
“嗯,选墓地应该还要些时间。”
“负责遗产分割的律师也来了,只不过我妈还不同意遗产书里的内容,沈知竹……”
“嗯”
“我妈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沈知竹擦发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擦起来:“阿姨她有说什么吗”
阮笙轻笑:“她让我找你帮忙,用你的律师帮忙争夺更多的遗产。”
沈知竹自是听出她话中的嘲意。
她修长而干燥双手捧着毛巾,罩在阮笙头顶上,沿着她的金色长发从头擦拭到尾,指尖漫不经心勾出衣领的发丝。
“阮笙。”如此重复数遍,直到擦得差不多的时候,沈知竹变得有些湿润的双手捧住她的脸。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的打算也没有错——只要你乐意的话,随时都可以使用我。”
第89章 低卑
沈知竹说的是使用。
一个比利用更显低卑的词。
仿佛她是某种称手的物品,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阮笙的呼吸不觉停住,回以沈知竹长久的注视。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是窃喜的。
窃喜于沈知竹毫不保留的坦诚,心甘情愿沦为这段感情中的下位者。
可阮笙心头像酝出一抔尚未酿熟的果酒,酸涩的酒气沿着血液蔓延开,蒸腾成带着回甘的苦意。
她不由得叹了声气,将脸凑得更近了些。
唇瓣抵着沈知竹的耳廓,在她耳垂处咬了一下。
原本是带着些埋怨的意味,打算要重重咬上一口的。
可齿间刚抵上去,感受到她肌肤的微凉和柔软,便不由放轻了力度。
像一只拿爪子打人,却又小心翼翼收起了指甲的猫。
“照你这样说,那是不是无论我支使你做些什么,你都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