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他还得感谢薛薏,如果不是她,他不能那么顺利将秦敕拉上这条船。
慢条斯理打开了手上的信封,略微抬了抬眼皮,正色道:“不如,我们先来解决薛姑娘的困境如何?”
若不是截下了她的书信,他也不知道当年的事竟然另有隐情呢。
为了这封信,损了他不少人呢,总算结果不算是亏。
秦寒生想着就觉得心情愉悦。毕竟在他看来,控制了薛薏就是控制了秦敕,薛薏不信秦敕的感情,他信啊。
他那个冷漠无情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荒唐过?
笠青推着轮椅缓缓往前走,沉默一言不发,薛薏咬了咬牙,最终选择追上去,“你要怎样?”
轮椅停住,在一处静得可怕的院子,薛薏都不知王府竟然有这样的地方。
秦寒生看出她的疑惑,淡漠地解释,“这是曾经他母亲住的地方。”
抚掉蒙尘的花架上落下的枯叶,难得目露怜惜。
很浅,浅到薛薏还没来得及确认就消散干净。
“我想跟薛姑娘谈一桩生意,你将临安的三千万两白银,给我。我帮你解决九皇子,这件事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秦寒生道。
听到他的要求,薛薏倒抽一口凉气。
他要这么多现银干什么?
“就算没有我,九皇子已然将晋王府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你们早晚都要解决他。就算没有九皇子,你也知道当年的真相,我将把柄留给你要挟我一辈子吗?若不是诚信来做生意,我就先请退了。”薛薏想都没想开口拒绝。
秦寒生轻轻“啧”了一声,不好骗啊。
病急还乱投医呢,他以为这个时候朝薛薏提出帮助,她一定会同意的。除非她还有想直接跟秦敕摊牌的打算。人心难测,虽然可能性小,但也并非全无可能。
如此思忖,他当然要绝了她这个心思。
“那薛姑娘就小心谨慎瞒着好了。”懒懒瞥过去一眼,落在薛薏平坦的小腹上,知道她一直在喝坐胎药,靠在椅背上抒了一口气,继续道:“是药三分毒,薛姑娘也少喝。你们夫妻俩逆着劲儿使,没可能的事,何必强求。”
第31章 局中棋子
“你什么意思?”薛薏只觉得他温和的笑容下,隐藏的恶意那么瘆人。
他不是真柔弱,欺骗性极强的外貌,难有人警惕他,真假参半,也让人摸不清意图,因此才更可怕。
秦寒生没有直说,他知道对于薛薏这样多疑的人,亲自查到的,永远比别人告诉她的更可信。
他只需要购物她的怀疑,然后给她一个方向,甚至都不用轻轻推一把,相信以她的能力会知道的。
笑而不语。
什么时候都是夫妻齐心,才能其利断金。薛薏很擅长笼络人心,三言两语拐来了王萦,出手阔绰,气度威仪,又有何家郡主为她说话,去了几家的茶会而已,风评转变快得不可思议。他有些怀疑,薛薏一早就在为现在做打算。
他就更不可能放过她了。
在薛薏还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秦寒生抬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声音轻浅,“嘘。”
“薛姑娘是聪明人,你会知道该怎么选。”
随后淡定地让笠青送客,请薛薏多多考虑,为他做事,总不会亏的,看似花钱消灾,实际以表投诚。
古旧的木门闭上的前一刻,薛薏看到他一个人沉静坐在枯败的树下,落了初雪,沾在他灰色的裘衣上一层细碎的白,映着零散的微光。
他抬手去接,置身事外,恍若隔世。
他谁都不在意,静静下着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局,局内,谁都无所谓。
她和秦敕,都是局中棋子。
突然就为秦敕感到悲哀,他利用他,他利用她,每个人都利用来利用去,没有一丝真情。越高的权势,越是惊险的争斗,她在水深火热当中长大,秦敕也不像她想的一般好运,出身高贵,就养尊处优。
他们都是不被期待的存在。
明明是为了挑拨离间,却因为薛薏看出了他的意图,与秦敕生出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最后一线光景缓缓合拢,吟酒来给薛薏撑伞,挡住了头顶的光,因此吟酒也没有看清薛薏的神色。
猜想是在秦寒生那儿受了委屈,宽慰道:“先生和王爷关系紧张,殃及池鱼,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薛薏神情嗫嚅,半晌才缓缓抬头仰起一抹笑。
呵,当心棋子灼了手。
吟酒莫名觉得这笑十分危险,不动声色退了半步,伞依旧稳稳举在薛薏头上,回去的路上,才缓声提起:“王妃,王扶筝失踪了。”
薛薏略带好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家那边把她关在院子里,虽说王夫人求了好几次情,王大人到底不愿网开一面,除了一日三餐,连她身边的下人都让人撤走了。后来王箫休沐回家,因为心疼妹妹跟王大人大吵一架,不顾阻拦硬是闯进王扶筝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