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生从小给他喂毒药,就为了测试哪种能让他失控,直到培养的继承人无懈可击。秦洛川后来打断了他的腿,丢到了荒山野林里,自生自灭,从此再无音信。
他们王家投靠晋王,是在为自己谋算,他们王家几代富贵,已经几百年没有站错过队。是真真靠近朝廷的权力中心才能知道现在的朝廷已经是大限将至,国库亏空,皇帝昏庸,任人唯亲。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九皇子又轻率莽撞,不堪大用。
如果他要争,就没人争得过他,这是王家的判断。
所以晋王妃的人选和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正巧扶筝有意,若是能借此成为晋王近臣,那是再好不过。
如此想着,对突然出现截胡的薛薏更没有好脸色。
依旧撑着贵夫人的架子,质问一样道:“或许是刚进王府,王妃不太懂规矩,这大户人家的媳妇可跟小门小户不同。我女儿也算是王府的客人,究竟是招待不周还是有心为难,王妃想想清楚,不然我只能去找晋王殿下要个说法了。”
王扶筝揽着王夫人,闻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眼神怯懦。王夫人打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两下,温柔安抚她。
再怎么说她是长辈,她不信薛薏敢对她不敬。
王扶筝略带歉意地看向薛薏,有爱莫能助的无奈和懊恼,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
晋王府无公婆,洛川哥哥又不理后宅事,或许是这样才让薛薏有可以无法无天的错觉,那么这个下马威,就让他们王家来给。
有人冲在前面当坏人,自己躲在后面能当好人,名声利益全落得,王扶筝有这个手段,她不鄙薄。
只是可惜,她们注定不能成为朋友。坏也得坏在同一水平,按照薛薏来讲,就是她一眼看破她拙劣的伪装和简陋的手段。
不像秦敕跟她半年,她都没看出来他藏得这么深。
薛薏胡乱想,如果全世界的坏人只有她一个有脑子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突然笑了,收回心思,懒懒瞥了王夫人一样,就让她感到压迫。她觉得很不合理,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吓到,还是一个侥幸攀高了枝的下等人。
薛薏抬手轻抚了头上的鬓发,她打扮得素净,以至于人几乎都注意不到她用的饰品嵌着上好的南珠,按照身份连王夫人都不能戴。
顺着她的动作,王夫人注意到,一直刻意忽视的事实不得不承认,薛薏不怕得罪她,显然也没有给她留面子的意思。
自己大打脸的事着实难做,万分不情愿朝她福了福身,“见过王妃,问您安好。”
薛薏虚扶了她一下,边走,边问起王大人的事,状似闲聊。
不是她来找她说话的吗?都不用拷问就有这么好打探消息的机会,她可不能辜负了。
预想中的打压薛薏,非为扶筝出了一口恶气却没有实现,王夫人眼睁睁看着话题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额角被她问得阵阵冷汗,再不复原本的镇定。
她不晓得为什么薛薏一个小姑娘会这么懂朝堂之事,而且说多错多,不一会儿被她捉了错处,才后知后觉,薛薏商贾出身,不是寻常养在深闺只知道弹琴绣花的小姐。而她夫君,刚巧在宝钞提举司任职。
如果薛薏想,传到晋王耳朵里只是时间问题。王夫人一时汗如雨下,压力山大,打着哈哈示弱,“我一后宅妇人不懂男人前头的事。”
拉过一直跟在后面抿唇不语的王扶筝,道:“你妹妹这几天一直在祠堂跪着,跪到她愿意给你道歉为止,这次回来,她定然不敢再害你了。”
王扶筝心知这是王夫人在转移话题,咬了咬唇搭话,就算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妹妹年纪还小,娘亲可莫要过于苛责了。”
从薛薏身上吃得瘪好像突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王夫人冷笑一声,“呵,她可不小了。是你大度才不介意,她就是坏!”
薛薏瞥她一眼,王夫人维持笑容对薛薏解释:“让王妃见笑了,要不是小女儿顽劣,也不至于让扶筝叨扰。”
“哦,那你们家的笑话还真是不少。”薛薏淡淡回道。昨天王扶筝让她见笑,今天王夫人也让她见笑。
王夫人明知道被讽刺,也只能尴尬陪笑,王扶筝冷在一边,越看薛薏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吃她的骨血。可能这么多年所有人都顺着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厌恶的人。
薛薏坐在上位淡定喝茶,王夫人将王扶筝拉到一旁,想劝她歇了心思。
明显这位新王妃不是好对付的,她女儿如此单纯无辜,如何跟薛薏去争?若说之前她出身商贾,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而王扶筝,就算不嫁晋王,他们自会给她找一门好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