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挂念着她,还是一直写,一直写,写到薛从义都烦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死心,反正他是一定不会让这些信被薛薏看到。
视线落在床上瘫着的薛从义身上,薛薏呵呵笑出声,干脆将信纸全摔在了他脸上。
眨眼的力气他还是有的,在薛薏将东西砸过来的时候,薛从义猛地闭上了眼,其实他是想躲开的,只是因为做不到,厚重的一沓信纸摔在脸上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他这个时候才选择拿出这些信,意图很明显,就是为了诛她的心,那她更不可能让他得逞。
怕他因为重伤听不见,薛薏俯身,贴到薛从义耳边,轻声道:“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吗?不,您就继续这样半死不活地躺下去吧。”
以薛从义的自私自利来说,她知道无论是崔赭还是薛枫都不能威胁到他。可对于他一生好胜自尊且强势,现在这样,怕是比死还痛苦。
薛从义因为薛薏的话,身下逐渐阴湿,散发出恶臭的气味。
他呜呜咽咽地想说话,一用力,直接翻身从床上跌了下去,甚至连自己回到床上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狼狈趴在地上。
或许是被逼急了,回光返照,他断断续续说出的话,竟然让薛薏能够辨清。
“你……果然……是……留着我的血,无情,无义。”他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一双眼睛刚好阴暗盯着薛薏。
她现在才是真的疯了,竟然连薛苡死了都能无动于衷。
权势果真能让人面目全非。
不过那又如何,她最不能改变的就是身上留着他的血,她成了皇后,以后皇子王孙的身上,都会有他的血脉。
她以为她击毁他了吗?并没有,永远不可能!
薛薏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在她身后,薛从义费劲全身的力气笑着:“哈……哈哈……哈……”带着气音,像咳嗽又像是笑声,没笑一声,五脏六腑都跟着抽痛,让人听着古怪阴寒。
她永远只会是他最成功的作品。
薛薏扯了下嘴角,是吗?
桌上的酒,她一杯又一杯饮尽,她想醉,却愈发清醒。
有些事物越是想忘记,反而越是在脑中一遍一遍重演,就像是一场对内心的凌迟,最终鲜血淋漓。
薛从义说她,无情,无义,他们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
光是想着,薛薏就恶心得想将自己浑身的血放干。
后来干脆不用酒杯了,她嫌麻烦,握着酒壶的细瓶颈,直接往嘴里倒,最后一滴倒干净以后,随手扔到一边,视线在桌上寻着还没有喝完的酒瓶。
终于视线锁定了桌子另一头的一瓶,薛薏刚伸出手要拿,被一个人握住了手腕。
她不悦皱起眉头,抬头去看,发现是秦敕神情严肃,“够了。”
她可以伤心,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他太了解她了,以至于听了薛从义跟她说的话之后,立刻就能看出来薛薏现在想做什么。
她再喝得不清醒些,马上就要摔碎酒瓶割肉放血了。
他的话有些严厉,薛薏睁得溜圆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立马撇了撇嘴,委屈得想哭。
她都这么难过了,他还要凶她。
下一秒,报复似的吻上他的唇,说是吻,更像是啃。
她口中浓郁的酒气顺着传给秦敕,秦敕低下头回应她,五指插进她发丝,托住她的后脑,细细安抚她心中的痛。
她渴求着,想要一个能发泄的出口,他就陪她。
月光撒落在亭中,青竹常绿,影子在地上婆娑摇动,还有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像水中的倒影。
半晌,秦敕松开她,薛薏双手抵在他胸膛,眼眸微敛,轻微喘着气。
“继续,别停。”薛薏抬头,浅声道。她眼里闪着破碎的光,眸中盛满的是他。
就今晚,她想放纵。
秦敕眸子漆黑,认真看着她,好像能将她的所有的情绪悉数吸入,沉入深不见底的渊。
无关情欲,但如果是她想要的,他就给。
将薛薏打横抱起进了内室,压在榻上,被浪翻涌,层层叠叠的纱帐落下,模糊了月色。
抵死缠绵。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不安,他很想让薛薏从那些伤心无奈的事中抽离出来,哪怕一刻。
薛薏的指甲深深陷入他脊背,划过一道道血痕。她死死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秦敕又低头去吻她,让她松口,分开时,带起一道暧昧的银丝。
“阿薏,不用忍着。”
在他面前,她是什么样,他的爱人就是什么样。
无论卑劣,冷漠,还是虚荣。
他也不是在期待中诞生的,和大多数人所认可的不同,感情和爱似乎并不一定随着血脉流动,那是无私父母慷慨的给予。他比薛薏懂得更早一些,所以才能漠视秦寒生对他的怨恨和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