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芜荼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连躲都不会躲了,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他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在昨夜咽气。
怎么就活到了今天。
现在该如何面对她?
等到坏女人离开半天了,嬴芜荼试着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还是一样的没有力气,他也坐不起来。
好想死……
他躺在床上,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坏女人的家。
可是……从漠北到京城,三千里路这么快就到了吗?
嬴芜荼自己掐算着时日,看来自己至少昏迷了七天吗?
竟然这么久。
这条命昏迷七天都没死成,怪不得父亲生前总说自己是贱命,贱命就是好活。
院子里有下人们扫地的声音传来,看来这里真的是坏女人的家,嬴芜荼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昨夜冲动说了那些放荡的话,这下好了,以后不光会被坏女人玩弄虐待,还会被她嘲笑了。
她是故意的!
恨她!
——
今日朝会,陛下还是赏赐了姜守烛不少的金银珠宝,尽管姜守烛昨天说了,只想要嬴芜荼一个人而已。
姜守烛在一片恭喜声中领受皇恩。
大军还有六日返京,带回来那一千俘虏都记为奴籍,分配给各世家大臣做下人,姜家分配到了十个。
陛下派遣三皇女前往嬴国皇城进行治理,这块地也划分给了三皇女作为属地。
至于嬴国皇帝,会永远圈禁在皇城,一直养到死,嬴国会作为晋国的附属国,岁岁朝贡。
姜守烛下朝回家时,皇宫的人牵着马车跟在她的马后。
这些都是陛下的赏赐。
姜府今日上下喜气洋洋的,下人们也都得了赏赐,姜守烛的四个小侍也都得了喜银。
整个姜府上上下下,只有一处地方,和整体氛围格格不入。
那就是她的房间。
姜守烛走到院子门口时,就听到哭声了。
她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小兔子可真是能折腾,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现在还有力气哭呢。
怎么不省省力气,留到她的床上哭?
往日里她听到男子哭,都会觉得心烦,但现在,却觉得很可爱。
姜守烛推门进去的时候,那哭声顿时就止了。
她看到小兔子又用被子蒙住头,看来是躲在被子里哭呢。
“怎么不继续哭了?”姜守烛换下了朝服,叫来下人,安排去医馆请大夫。
嬴芜荼还缩在被子里。
等姜守烛换完衣服,大夫也很快赶到了。
大夫给嬴芜荼看完诊,对姜守烛说:“这位公子恢复得不错,我开的药再吃上三天,这伤寒算是彻底好了,就是这身伤得慢慢养着。”
姜守烛关上房间门,大夫说的话就是定心丸。
那就可以继续玩了。
但绝对不能再玩过火。
姜守烛坐回床边,看着被子下那个鼓起的包,她将被子一点点拉下来,露出那双哭红的眼睛。
“愈发像兔子了,怎么连眼睛都变红了?”姜守烛说完,还捏了捏他的脸。
嬴芜荼闭上眼睛。
她说眼睛,他就偏偏不想让她看。
更重要的是,他没法面对坏女人。
“又装死?可惜你死不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剩下那一千个嬴国俘虏,我可以选十个带回府上,都作为下人收留,你想要哪十个?我可以让户部安排。”
嬴芜荼一听姐妹们的事,他立刻睁开眼睛,一改刚才心如死灰的模样,连忙问:“那其她人呢?她们还能活吗?”
“有的去挖矿,有的去修城墙,也有的分配到其她府上,所以你到底写不写名单?不写就算了。”姜守烛作势就要起身……
“写写写!”嬴芜荼扑腾一下,甚至还想坐起来,但他没有力气,还是失败了。
“这么激动?”姜守烛去桌上拿来纸笔,将纸铺在小兔子的胸前,她保持这个姿势,几乎都要趴在他的身上,笑着道:“你说,我写。”
嬴芜荼觉得她离得太近了,坏女人就是故意的,这房间这么大,在哪里不能写,非要将纸铺陈在他的身上写。
他胸口的伤还在疼呢。
但他不敢吭声。
现在得知剩下的一千姐妹都能活下去,他已经很高兴了。
嬴芜荼说了十个名字。
姜守烛一笔一划写完,她将这十个人的名字从上到下读了一遍,在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上停留,她问:“你选这十个是和你关系好的?还是和你关系不好的?”
嬴芜荼的眼神移开,看向一旁的帷幔:“她们十个都受过伤,我想你家大业大,应该不至于太过苛待下人,所以想关照一下她们。”
他说谎了。
这十个女人都是身强体壮的,各个都能以一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