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下车,老爷子拄着拐杖走得比他还快,火急火燎的,嘴边还一直训斥他没用。稳操胜券这四个字,应该是看在宋家人骨子里的,老爷子着急的原因,宋栾树猜到了几分,而剩下几分他恐怕得从沈温瓷口中求证了。
本来就通宵的人,一坐下来,那阵倦意就席卷而来。
沈温瓷看了一眼他眼底的乌青,心思沉了沉。
一壶茶,三遍过后便毫无茶意,沈温瓷也有点儿坐不住了,理了理衣服,起身,跟对面的人说:“陈云礼,帮帮忙。”
陈云礼疑惑了一秒,旋即会意地点头。
一旁见他们打哑语的宋栾树后槽牙压了又压,不就一天没看着,怎么多了个这么碍眼的臭苍蝇,沈温瓷居然还对他笑!
他不爽的腹诽还没完,就被沈温瓷从陈家拉了出来。
陈家坐落在半山,宋栾树开车离开陈家前还挺有良心给爷爷叫了家里的司机过来,黑色奔驰行至山尾便停了下来。
车尾带起一圈的落叶,而车内也不沉静。刚停稳,只听啪嗒一下,一双大手将沈温瓷从副驾捞了过去,坐他腿上,后腰抵着方向盘,占满他全部的视线。
“今天怎么穿这条裙子?”
“?”
平常接触的人都有一个一致的想法,就是认为沈温瓷会钟情于白色,因为她身上出现白色衣服的时候太多。可宋栾树知道她,不存在喜不喜欢的问题,这人只是单纯的懒,白色出现多只是因为最不容易出错。
而沈温瓷身上难得有一抹颜色,淡淡的紫,平日那点清冷被冲淡了不少,平添几分温婉之色,不一样的好看。
宋栾树觉得扎眼。
什么意思,平时都偷懒穿白色的,今天来陈家就穿的这么好看,他抬手,指尖从她温热的脸颊划过,勾着头发,划到耳后,要将她看的完整。
沈温瓷嗅到了熟悉却不寻常的味道,“我还以为你多大度呢。”
他的指腹落在她的耳垂边,闻言轻笑了一声,“我能有多大度?”
宋栾树在沈温瓷面前,一向都是小气鬼。
她说:“预计你下了船就该知道我来陈家了,你这个点才来,肚子里能撑漏勺。”
“……”可不是这个点才来,那气都咽进肚子里去了。
他不跟她扯东扯西,只问:“你为什么来陈家?”
“爷爷说要找战友聚一聚。”她对答如流。
这样的说辞可糊弄不了宋栾树,“他跟战友聚一聚,你来做什么?”
明知道他最不喜欢她跟陈云礼有关系!沈老找战友,他自己来不行吗?之前不也是老爷子自己去找战友的吗?!
“……”沈温瓷没说话。
“还把陈云礼也带回来了,你们爷孙俩儿什么意思?你还穿这么漂亮,还吃人家的糕点,还笑那么开心……”
没搭话都说这么多,要是接了他的话那还得了,当沈温瓷还是抿了抿嘴角,开口:“他回自己家,什么叫我带回来的?我爷爷找友人聚,我找其他人聚不行吗?”
“你找谁聚?”他拧眉。
她鼻息间哼了一下,骄横道:“找仇人啰。”
“……”
他皱起的眉又被顺了下去,“我才不信。”
不信?爱信不信!沈温瓷可不会让他恃宠而骄,淡淡哦了一声,瞥眼不看他,“那你去搅局啊,把车开上去,我带你去找他们在哪个房间。”
“你爷爷满意陈云礼,我在冲到陈家大闹一场,那多掉分……我在你爷爷那分数本来就不高。”宋栾树声音低落了几分,好似说了句捻酸带醋的真话,又好似故意卖弄委屈。
沈温瓷一愣,为他的直言。
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嘛,还在这里跟她装。
“你是怕掉分,还是怕掉份儿?”
他知道爷爷的意思,一开始就不让她去帮陈云礼,后来遇上马家那事,换做以前哪里要她开口,可他偏偏使坏。
宋栾树看着她的模样,好像她说了句气话,自己多看她笑话似的。
“我跟你在一起,掉份儿的事情的确做过,当这次不是。”他捏了捏柔软的耳垂,倾身亲近她,那阵沉香令他平静下来。
车内安静了片刻。
她在他怀里悄然抬头,问:“你做过什么掉份儿的事?”
“想知道?”
她点头,眼眸澄清,好像等着他的指点的好学生。
宋栾树低头,在她额前吻了吻,声音低沉,像一只引诱兔子上钩的狐狸,“那要交换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