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指间,沈温瓷抬手摆弄了下手指,缓声转移了话题,“那我们俩的生日离得还挺近的。”
“有缘。”
沈温瓷微微一笑,“是有恩。”
“说起有恩,我还没谢过你呢。”
“谢什么?”
叩叩——
话题戛然而止,两人闻声望去。
一袭手工定制的墨绿色西装,剪裁得体,仿佛每一寸布料都与他的身量完美融合,举手投足间尽显得矜贵与优雅。漆黑的眼,清澈而深,仿佛能洞察人心,眉梢带着几分疏离与高傲。
那双眼睛的主人出现在转角处,水润翠色的指捻在阳光下微微闪烁,与那冷白消瘦的指节相得益彰。
眼型狭长稍扬,此时眼皮子耷拉着,“来讨杯茶喝,陈少不介意吧?”
起初陈云礼微怔了几秒,闻言,请他坐下,而桌对面的沈温瓷则抿着笑,抬手看了眼手里的腕表,比她预计的来得晚,出乎意料哦。
宋栾树渡步过来,自然的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姿态闲散,手里指捻一个个碾过,乍一看倒真像是来喝茶的。
陈云礼将茶放下,说:“外人说陈少,都是称呼我哥哥的,你还是叫我云礼吧。”
茶香怡人,宋栾树端起杯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后期劲风收尾工作你干的挺漂亮的,大刀阔斧,又收住劲,还拉到了纽利来这个大客户,这声陈少怎么会当不起。”
身在江湖,就得研究江湖的规矩,吃透了混得开,吃不透也有吃不透的玩法。陈云礼一个从京城来的官家子弟,以前又没有接触过这个圈子,身上那股正气显然,理想化倾向性还是有的,如果吃亏上当也正常。
劲风的问题就像人的某个器官积累沉疴,摘除并不是一件易事,腐败流脓的部分对于劲风宛若刮骨疗伤,后期收尾工作做不好的话,反而会有更大的问题出现。
好在霍望远的提醒及时,他才没有用力过猛。
当陈云礼后期多亏了霍望远从旁协助,不但不吃亏,还力挽狂澜,挽救了大厦将倾的劲风。
而霍望远的人情就相当于沈温瓷的人情。
陈云礼诧异,纽利来跟劲风的合作并没有过面上,甚至还没有一锤定音,只是和那边的执行人有过接触,没想到他们已经亲密到连商业机密都可以互享的地步。
而宋栾树恰恰也看出来陈云礼心中所想,唇边带着一抹笑,得意有之,不屑也有之。
他徐徐而言,“抱歉,她的事情我都比较敏感,你不介意吧。”
先不说陈云礼介不介意,宋大少这中做法就挺像小狗全地盘的,别管沈温瓷帮了你多少,明面暗地里都是经过了我的眼的,我才是她亲密无间的战友,而你只是个短暂共事的一个人。
他们聊得火星子都要冒出来了,沈温瓷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抬手抿了口茶,又放下,伸手去拿他的指捻。
那翡翠指捻原本是沈温瓷的,她亲自去缅甸选定料子叫人加工的,原本该是她的尺寸,落到宋栾树手中珠子小了一圈,却不显得小气。
宋栾树随她拿去,“怎么,送人的东西还有往回拿的道理?”
她轻哼了一声,声音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什么送你的,明明是你强抢的。”
“你自己说好的。”
“那是你逼我说的。”
“做饭做到一半,你说要走,这跟饿死我有什么区别?你自己说下次补给我,这个当作押金的。”
沈温瓷一听到做饭这两个字,眼皮跳来跳去,下意识咬了下唇肉也没有摁住脸颊上那股热意,这人真是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想搭理他,沈温瓷目光落在刚刚那碟栗子糕上,糕点的清香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甜,栗香在舌尖化开时,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来满意的神情。
栗子糕被咬开一口,边边散落些细碎糕粒,刚想找纸巾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她头都没抬就接了过来。
“好吃诶,你吃不吃?”
宋栾树手上一顿,见她笑靥如花,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这人可真会气他。
沈温瓷见他不回答,又问:“你跟谁来的?”
刚刚也没听陈家有人来说有客人,他突然进来,估计是陪长辈来的,一直没出声的陈云礼一边给客人续茶,一边道:“之前听说宋爷爷住院了,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宋爷爷怎么了?”沈温瓷不解。
他淡声回:“上个月打高尔夫闪到腰了,住院打了几天针,没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