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如何她并不感兴趣,但周游下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他说:“我过去处理的时候,甘霖已经在那里交涉了。”
“甘霖?”沈温瓷对这个有印象,“他是刑事辩护律师吧,我记得之前有个无头人的案件公开审理,他也在。”
“是他。”
沈温瓷沉吟了片刻,吩咐他:“他要什么资料就给他,配合一下他。”
“好。”
讲着电话,无缘无故沿着石桥走了出来,沈温瓷索性也懒得回去被老爷子拉郎配,于是在客厅的外延上的千秋椅上看了会儿手机。
没多久,她耳尖听见了一阵车的声音,抬头一看是沈明霁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礼盒。
“坐在哪里干什么呢?”
“刚坐下,玩会儿手机吧。”沈温瓷起身往里走,“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是说陈云礼来了吗?”他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示意她自己打开。
沈温瓷打开了一看,里面是一盒柿子流心泡芙,还有她从小吃到大的抹茶虎皮卷。
“来了,在爷爷书房里呢,估计要留下来吃饭。”
沈明霁从她的语气中嗅到不寻常的意味,解开衬衣的袖口,坐下来,“留下来吃饭也是情理之中,中秋他一个人在楠城,关照一下嘛。”
沈温瓷笑了笑,“我看爷爷那架势可不是关照一下,那是关照好几下了。”
“怎么说?”
沈温瓷把刚刚爷爷那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故事讲了一遍,沈明霁微微皱眉,“你过度解读了吧。爷爷应该没有这个意思的。”
“我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你当爷爷是我们这些愣头青啊,还玩走一步看一步那一套?孩子说要尿尿的时候估计就已经拉了,先前舅舅让我插手劲风时,就已经存了这个局了。”
“……”沈明霁想起宋某人那天的态度,打趣:“其实陈云礼也不错。”
沈温瓷啧舌,“你看谁都不错。”
“陈家祖上文状元出身的,家规严明,为人处事一向光明磊落,比宋家那个那种霸道性子好多了,你啊,就是被他管的太严,没尝过细糠。”
“……”越说越离谱。
这样一提起,沈温瓷忽然感觉心里沉了块石头,怎么所有人都要拆散他们的感觉。宋爷爷觉得她的身份麻烦,她爷爷也觉得宋栾树麻烦。
眉心微蹙,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耳边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聊什么呢?”
是许久不见的霍望远。
身上通勤的白衬衫还没放下,衬衣袖口被卷到手臂上,隐约透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手里端着个果盘走过来。
“怎么今年的柿子熟得这么早吗?”她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果盘,削皮后橙黄的柿子水灵灵的,看起来就香甜可口。
“什么叫早熟,这叫好事将近。”
“……”
沈明霁用叉子将柿子放到嘴里,连连点头。
书房里,暖香拂面。
陈云礼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仍然还记得第一次见沈温瓷的那个下午。
那时候的他有哥哥替他撑腰,整天不学无术,因此无忧无虑。他出于一时兴起跟朋友参加了一次乐园活动,cos了一个游戏里的角色,那天刺眼的阳光令他双眼有一瞬间的失明,恢复视线的那一刻,一个温暖如月光般的女生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她好像被光束包裹着。
他觉得自己对感觉或许出了错。
温暖不该用来形容月光。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具下的脸已经被这温度熨烫起来。
人性的善与恶是需要被激发的,他一见钟情的是她善良的那一刻,所以之后无论她是拒绝自己、还是重逢后与自己谈判时的权衡利弊,他都觉得沈温瓷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但他也清楚另一件事。
人性的善与恶是需要被激发的,善的前提是她有作恶的能力却依旧可以选择。而这个选择权,是宋栾树替她创造的。
“她以前在京城住过一段时间,算起来我小时候应该是见过她的,但我第一次有印象见到她,却是在我高考完的那个夏天。在一个水上乐园里。酷暑,她给一个奶奶收摊儿,想让奶奶早点回家。
“我原本以为她柔弱,但那天之后,我又在另一个地方见到了她。她和阿树一起出来吃饭,阿树右手边永远是她的杯子,而我看了一晚上她的右脸。”
沈老静静地听着,“他们一起长大,习惯成自然。你该知道,我和你爷爷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