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带着穿透的凉意,穿透了薄衫,也穿透了心底的防线,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丝寒意与孤寂。
沈温瓷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里的那股隐匿于深暗之处的不爽再也按捺不住。
他总是要查她的行踪,让她感觉自己是一只带着项圈流浪却没有自由的猫。而这种感觉夹杂在他们的感情里,爱昏头的时候就毫不起眼,甚至是爱的增稠剂,可偶尔清醒时又觉得深恶痛绝。
宋栾树的跟随稍迟疑了些许。
出来时,沈温瓷已经走在了前边,抱着手臂,疾步向前,没有回过头。
外头风大,吹乱了发丝,沈温瓷身上只有一件方领的白纱裙,形单影只,宋栾树见不得她这样。
快步流星地追了上去,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将她包裹住,从身后抱住了她。
“温温,你这样对吗?”
沈温瓷被迫停下,身体一僵,宋栾树也感觉到了,紧紧拥着她,那件剪裁合体的西装替她挡住了秋风。
“玩过就丢在一边?”他低下头,声音贴着她的耳根响起,带着些热气。
“放开,”沈温瓷耳边一热,挣扎了下,发现被锢得更紧了,声音都带着些气急败坏,“宋栾树,你有完没完?”
“这次又因为什么?”宋栾树顾不得她反抗,直接抓住她的肩转过来,声音略抬高:“你上午跟时穗去了趟港城,下午陪爷爷下了会儿棋,我找你约吃饭你推脱有事,结果晚上就去夜场玩了。我不该担心吗?”
“你每次不想让我管的时候都是因为有事瞒着我,所以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宋栾树不会哄人,明知道她不喜欢他查自己行踪还要一一细数出来,沈温瓷一听,气上心头,口不择言道:“你不是爱查吗?查得到我在哪,查不到我见什么人吗?”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可挣不开,只能冷眼瞪他。
“行,你要我去查是吧?”宋栾树一手抓住她,从西装口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把詹二给我叫下来。”
她猛地一抬头,眼睛睁圆,“你……”
“我?”宋栾树讥诮一声,“你说的,我想知道,我自己查。”
女朋友昨天还大度地不在意有人接自己的电话,今天就跑来夜场见了其他人。
而且还是爽了他的约出来玩的。
沈温瓷长这么大,什么时候来过夜场,今天又是为了谁破例?
宋栾树以为这些年来的相处,会让她对待恋爱的态度变得庄重些,他不期望她会和自己事事交心,甚至吵架时冷战不听解释都没关系,他只希望她能足够尊重他对她的这一场付出。
然而现在,沈温瓷拒不配合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
她秀气的下颚忽然被一只手用力捏住,他一个用力,强迫她抬了头。
四目相对,沈温瓷分明看清了他眼中的幽深,她知道,那是宋栾树薄怒的征兆。
宋栾树定定地盯住她的眼,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来夜场?”
“你不是能耐……”
“沈温瓷,”他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几乎有些狠,“我知道你出来就是不想破坏别人的生日,但是如果你不说,我不保证詹家今晚能太平。”
宋栾树对一个女人认真起来,就像火焱昆岗,算计和虚与委蛇是毫无用处的,因为他必定玉石俱焚。
沈温瓷没想到他会拿其他人当筹码,忽然睁大了眼,“你......”
“你想试试吗?”他唇角一翘,眼底漆黑乍看之下是凶光,只有靠得够近的沈温瓷才看得出那心血喷薄的情意,“温温,你是我见过最善变的女人。”
他在等她的解释。
可是这要怎么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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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港城喝完早茶回来,正值午后高峰期堵车,沈温瓷回到家时老爷子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爷爷照常问了句沈明霁的动向,李妈说,明霁今天要到下面视察,可能到晚上才会回来。
沈明霁三个月不着家都是常有的事,沈温瓷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
午休睡得有点久,沈温瓷犯懒没有去竹园,就在山越居地书房里处理了几分文件。
“阿瓷,”李妈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果盘,“休息一下。”
窗外阳光透过轻纱变得柔和,此刻静静在她脸侧亮着,给那副本就好看的五官添上出尘光影。
“好。”沈温瓷没抬头,翻动页码时余光见李妈还在桌前站着,“李妈,还有什么事吗?”
“有,有的。”李妈抓住身前的围裙,张了张嘴,最后又咽下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