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沉浮,命运多舛,往事不堪,再回首,脑海只剩些白茫茫看不清的虚影,某些自认为永世难忘的瞬间,近来也慢慢很难回想起来。
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已经无需计较太多。
月光照华发,或许真应了那句岁月催人老。
“爷爷。”
沈老背着手,浑浊又锐利不减得眼眸一转,身后站着一个西装革履,挺括俊永的男子,双手交叠在身前,十分规矩。
……
第58章
三个小辈被老爷子嫌弃,如释重负地回了家。
庭院前坪,保时捷正启动发动器。
霍望远今晚不住山越居,沈温瓷送他上车,顺带把吃剩的半只鸡半只烧鹅扔到他车上。
霍望远坐在驾驶位,嘴也没闲着,“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你们真能装。”
沈温瓷冷笑,“要不然你能那么快走?”
公司明天有事要他出国一趟,去之前霍望远还得看材料,虽说陪老爷子走两圈也不耽误事,但山越居离机场远,一来一回也得耗费些时间。要不然她就是跟老爷子把腿走断都不说那恶心话,给他争取了休息时间,还这么多话。
“我走也是给你当牛马。”
“那你下车。”
霍望远一脚油门,“拜拜了您勒。”
送走霍望远,沈温瓷回房洗了个澡,估摸着时间还早,又在电脑前处理了几个文件。
指针转向十二点时,手机有了点动静。
[这些是什么?]
是宋栾树发两张图片过来。
沈温瓷往身后一靠,图片里正是她刚刚拿过去的东西。
[惩罚。]
隔了几分钟,沈温瓷估计他是去翻出来看了,闲暇地拨弄了木涟漪的摆件,木头机械像水波漾开。
宋栾树:[什么意思?]
[穿上。拍照。]
[……]
宋栾树抬手将额前还在滴落水珠的头发往后拂,看见自己手中的东西,唇边挂着一丝令人费解的笑。
这人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怪不跟他吵架,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掂量着手里的皮革背带,看来自己看管地还是不够。
而他长久的不回应,被沈温瓷误认为不愿意。
[拒绝?我找别人。]
宋栾树眉峰一拧,眉眼聚着冷,而后被气笑了。
[回来!]
而她像料定会是这样的回答,下一秒,[穿上,上面三颗扣子不准扣上。]
两人也不嫌发信息麻烦,甚至两个人的房间相隔并不远,就这样透过文字交流,反倒有种不可言状的暧昧。
须臾片刻。
宋栾树:[我换好了。]
[我记得你那个房间的落地窗是单向的,跪着拍。]
跪着?听到这样的要求,宋栾树眸光讳莫如深,唇角却翘起一个弧度,像是心情不错。
[我不会。]
这不是拒绝的口味,这就是文字交流的不好,于是他又回了一句:[我的拍照技术不太好,你知道的。]
她早有准备,给他发了一张图,[照着图拍。]
宋栾树点开那张截图,看清内容后目光陡然一沉。
如果说之前的举动是宋栾树为了哄她开心,而答应接受惩罚,那现在他的确得到了他该有的惩戒。沈温瓷给的惩罚,远远超出他的心里预期。
她最了解他,论拿捏人,沈温瓷当之无愧。
给他发其他男人搔首弄姿的照片。
关键是,还要他照着拍。
大概是被气懵,宋栾树竟然笑了下,唇角扩开一抹弧度。
下一秒,抓住衣领猛地一扯……
沈温瓷发了图片后,接到了周游的电话。马上就要到中秋,天上的月亮渐渐趋于圆形,将四周的黑夜都照亮了几分。
“沈二,那个男人今天又来了。”
“怀表的主人查到了吗?”
“是一位华人,姓马,现在定居新加坡。以前是新加坡生物制药龙头企业的执行人,来新荣园找您的是他的孙子。而且那个男人说,无论等多久,都一定要等到您来。”
“稍后把他的个人资料发到我的邮箱。”
晚风将窗边的白纱吹起,沈温瓷到酒杯开了瓶红酒,万籁俱寂。
这时,响起手机提示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灯光昏黄,屏幕上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唇角勾了勾。
这世界上如果有什么是真实的,那一定是欲望本身。世人皆说禁欲,其实真正喜欢的是纵欲的那一刻而已。
落地窗反光,仰拍的视线纵向拉长,拿手机的人身段笔直,背影健硕,衣服服帖地贴在身上,把他的身形也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