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让阳光晒晒他阴暗的内心。
她能对鄢陵公主犹豫,却绝不会对西延行犹豫,傅家一事他绝对掺和了,所以若是哪日能够动手杀了他,她一定雷厉风行地执行。
西延行冷凝着脸道:“到最后还是小瞧了你。”
傅锦时留下的那张纸条于他而言没有半点作用,从傅锦时取他的血那一刻起,他对鄢陵的杀心就定了,有没有傅锦时留的那条消息,他都不会再留鄢陵,所以昨夜相当于被傅锦时耍了。
他怎能不气。
傅锦时不屑嗤笑,话里的意思却与表情全然相反,“西延太子这话说的是何意?”
面上不屑,却又装傻。
西延行明显是在套话,他昨晚虽然看到了她兜帽下的脸,可只要没在所有人面前露脸,她就可以咬死了反驳,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他们天楚蓄意诬陷。
两人对峙几句后,褚暄停才披着鹤氅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踱步出来,见到气势上针锋相对的两人,礼貌笑道:“西延太子,进屋一叙?”
西延行冷冷瞥了傅锦时一眼,随着褚暄停的话进了屋,褚暄停看了傅锦时一眼,随后下巴微扬,扬的方向正是鄢陵公主的屋。
傅锦时几不可见地点头。
褚暄停转身进了屋。
外头是寒风冷雪,屋内却是暖意交融,厚重门帘落下的瞬间隔绝了外头的彻骨的寒意。
沉星将提早准备的茶水端到褚暄停与西延行手边,褚暄停道:“新到的雪芽,西延太子尝尝看。”
西延行没有着急喝茶,而是径直切入今日来的目的,“暄停太子是打算插手我天楚国事?”
“孤不懂西延太子此话的意思。”褚暄停不紧不慢道:“天楚国事又何时有孤插手的余地?”
“你昨夜派了傅四姑娘取走行的血,不就是为了给鄢陵解毒。”
“傅四昨夜一直在东宫并未出宫,何来取血一说?”
褚暄停笃定西延行拿不出证据,便神色慵懒的随口扯谎。
西延行见状也不恼,“昨夜刺客被行用剑在耳后到颈间划了一道伤,喊来傅四姑娘看一眼便知。”
“喊来一看倒也无妨,不过孤脾气不太好。”褚暄停半点不怵,但他也不是被随意拿捏之人,“若傅四身上没有西延太子所说的伤,不知西延太子又该如何?孤这东宫也不是随意就能质疑的。”
西延行见他一幅笃定的样子,心中多少有点数,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暄停太子心虚什么?若是误会,今日借机解开也好不影响两国邦交。”
褚暄停撩起眼皮,眼尾含笑,却带着一丝危险,“西延太子在威胁孤?”
西延行轻笑,眼底却是全然的冷意,“哪敢?”
“西延太子想确认,直接找我不是更合适?”傅锦时从外头进来,“西延太子说的伤是哪里的?”
待傅锦时靠近了,西延行瞥到了傅锦时没被全然遮住的耳后,笑着道:“看来当真是完全的准备。”
他也不是傻子,傅锦时昨夜虽未蒙面,却也始终没有摘下兜帽露出真容,在那样昏暗的环境下,即便被看到,也完全可以说是认错了。更何况,傅锦时昨夜从头到尾没有在他们面前承认过身份。
而且傅锦时完全可以把脸遮上,这样明明会更有保障,但她偏偏没有。说明是故意让他看见,那么极有可能就是算计着今日引他前来。
甚至从昨夜到今日他来东宫,守在宫门的人一直都没看到傅锦时的踪迹,可她如今却偏偏出现在了东宫,便足以说明他们做了万全准备。
所以他并不抱有能拆穿此事的希望,毕竟以傅锦时和褚暄停的能耐,要遮掩一处伤并不难,因此他今日前来是另有打算。
傅锦时没再出声。
西延行端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口,屋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片刻后,西延行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道了一句与先前之言完全不搭的话,只听他道:“傅四姑娘进来时为何带了一股血腥气,甚至隐隐有鄢陵身上的梅香?”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有东宫侍女慌忙来报,“太子殿下,鄢陵公主出事了!”
闻言西延行端起茶水抿了一口,遮住嘴角的笑意,他一定要看傅锦时耳后有没有伤并非为了这道伤本身,而是要确保傅锦时在这里,以便夏津动手。
第46章
褚暄停自从十六岁后便出宫住在了太子府,东宫便空置了下来,偏殿先前也无人居住,因此鄢陵公主屋内的陈设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