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点头,“血缎的解药不难制,难的是拿到西延行的血。”
鄢陵公主中的血缎是以西延行的血制成的,所以解药必须同样用西延行的血才行,否则只能压制,不能根治。
“这个好说,安排人去刺杀总能弄到点。”
闻言傅锦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其他人怕是不知道多少合适。”
褚暄停一眼看穿傅锦时的心思,他懒懒一笑,“所以届时你带人前去。”
傅锦时应声。
他们二人此番商量着去刺杀西延行,完全不避鄢陵公主,倒不是对鄢陵公主多信任,而是出于对鄢陵公主软肋的拿捏。
只要她想活,她一定是站在他们船上的。
“那么暄停太子想要我做什么?”鄢陵公主听到他们要替她解毒,那便是接受了她的条件,于是问道。
“西延太子要你做什么?”
“他希望我能借着替你解毒的机会做成你的太子妃,等到将来你登基,我顺理成章成为皇后,诞下的嫡子即是太子,届时杀了你,扶太子上位,潜移默化蚕食大瞿,将其变成囊中之物。”
鄢陵公主将西延行的计划和盘托出,末了补充道:“不过,我不信。”
褚暄停挑眉,鄢陵公主继续说:“先不说我并非药老徒弟根本不会解柯蓝之毒,就说你智多近妖的声名在外,而且你大瞿天子也不是傻的,怎么会允许天楚的公主做太子妃,更不会允许将来一个外族女子坐上皇后之位,所以此路定然行不通,他必定是另有打算。”
甚至有一点,她的确会医术,所以西延行绝对不会冒险白给她一个这样天大的好处的机会,毕竟若是真的替褚暄停解了毒,她的处境会比现在好不止一点,届时极有可能脱离掌控,到时候变数增多,得不偿失。
所以西延行虽未明说,她却知道他绝不是这样简单粗暴的打算。
“你猜的不错。”褚暄停道:“他大约只是利用你暂时稳住主战派。”
无论西延行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天楚如今也经不起战争,所以必然要保证天楚与大瞿和平一段时日。
而只要鄢陵公主不死,天楚没有发兵理由,大瞿同样没有。
所以——
“孤要你做的只有安分守己。”褚暄停说:“你该替孤把脉便来把脉,至于抓药,让傅四代你的侍女去。”
鄢陵公主皱眉,“据我所知,大瞿的太医院与天楚的太医署应当是一样的,抓药都是有记录的。即便是打着侍女的幌子,混在柯蓝之毒的解药中,傅姑娘抓血缎的解药一事,依旧会被发现。”
“以西延行的脑子,即便打着刺杀的幌子,取血一事也定然会被他察觉,留在太医院的抓药记录另有打算。”
褚暄停没有明说,鄢陵公主知道这是并不完全信任她,怕是涉及大瞿这边,所以也没多问。
“时间差不多了。”鄢陵公主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傅四姑娘此刻便与我的侍女一同前去抓药吧。”
傅锦时随着非叶一同前往太医院时,恰巧碰见江院正,傅锦时脚步一顿。
旁人不认得血缎的解药,江舟未必不识。
“可是来给太子殿下抓药。”江院正见到两人问道。
宫宴上的事早已传遍整个皇宫,现下所有人都知道鄢陵公主师从药老,如今正在给太子殿下解柯蓝之毒。
傅锦时点头,将药方递给江院正。
江院正接过药方诧异道:“两张?”
他说着仔细看了看两张药方,转瞬间认出其中一张的不妥,“血缎?”
傅锦时心道,果然。
“江院正。”她屈指在案上一敲,“你先前便不想掺和这些事,如今也没必要。”
江舟捏着两张药方的边缘同傅锦时对视片刻后道:“我会如实记录抓药记录。”
说完,他便离开位置,去了另一处按着方子抓药。
傅锦时望着江院正的背影,忽然想起来先前在太子府,这位院正小心翼翼地将她以后难以孕育子嗣一事告诉她。
她本身其实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母亲自小就告诉过他们兄妹几个,男子女子都不必非得循规蹈矩一生,想活成什么样子便可以是什么样子,全凭自己,所以她自小就没有以后嫁人生子,相夫教子一生的想法,因此能不能有孩子对她来说无所谓。
她小时候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后来渐渐长大才发现,女子若是不能生育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