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宠妾灭妻,甚至在嫡子之前先有了庶长子,让他母亲颜面扫地,后来更是放任庶子野心膨胀,丝毫不顾及他们母子,甚至一意孤行为了利益将阿姐嫁给那般恶心的人,那自然也怪不得他“背叛”。
更何况,他可不想成为乱臣贼子,不若早些在太子面前表个忠心,将来他父亲败了,他至少要保住母亲和阿姐。
“所以你想做什么?”褚暄停不疾不徐道:“除掉陆珏还是你的父亲?”
“我只是来表明立场。”陆琪敛了神情,“陆家做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更与母亲和阿姐无关。”
“既然是表明立场,总得有些诚意。”褚暄停淡淡道:“你总不能只知道陆大将军对云将军所做之事。”
“我既然来此,必然不会隐瞒。”陆琪看着众人道:“云将军来找我时,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永州大败,一个是陈家贪墨。”
他在瀚城见到浑身是伤的傅别云时是不可置信的,傅别云虽是女子,可她的强大总会让人忽略这一点,她永远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
当时她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连他府上的护卫都险些打不过,若非他恰好从外头归来,那日傅别云下场如何还真是难说。
“别云?”他那日回来,便见一个背影像是傅别云的人与他府上的护卫打斗,略有些诧异。
“陆琪。”傅别云回过头来,一身的狼狈。
陆琪从未见过她如此这般,扔了马鞭上前扶住她,进府后,傅别云扔给他那两句话便晕了过去。
他权衡之下,决定先向父亲请命带兵支援永州,那时傅别云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他为了安全起见,在走之前将人安排进了瀚城的军营,却没想到早在府中时,他的父亲就下手了,允他出兵也是算计好的。
父亲将傅别云带走,他一下子落入了被动的局面,好在后来他在邺城找到了傅锦时。
“当时的局面,我只能确保傅四不被父亲带走,而最好的借口便是当时傅家疑似叛国。”陆琪道:“那会儿我的身边还有父亲的人,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所以不得不真的对傅四用刑。”
听到这里,傅锦时想到了当日在地牢之中所受酷刑。
在那之前她曾跟越行简说要杀了所有与永州这场人祸有牵连的人。
可其实她动摇过。
地牢的那些酷刑实在太疼了,也太难熬了,一次次的刑罚消磨了她的意志,她在某些瞬间,产生了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好的想法。
她是真的绝望过,也是真的等死过。
“至于陈家的一事,我起初并未想到他最后会一口咬定傅家贪墨,当时那个情形,在所有人眼中,傅家四人不见踪迹,傅四又是四城唯一的幸存者,当真无法反驳,我即便想帮忙,也有心无力。”陆琪叹了口气,“锦衣卫将傅四押走的时候,我想拦却也无法拦。”
“再后来你们都知道了,我一边处理永州的事,一边想法子救云将军。”说到这里,陆琪想起了鹰卫一事,又交代道:“还阴差阳错查到了邺城多了一万鹰卫的事,当时我真的是怀疑过傅家叛国的,所以便如实将此事写了折子上报。”
褚暄停听完这些后,似笑非笑地问他,“陆将军说了这么多都是永州与傅家的事,陆家呢?”
陆琪双手一摊,勾着嘴角道:“殿下真是一点也不好糊弄。”
“但请殿下相信我,我虽知道一点事,却绝对没有参与过。”陆琪三指并拢,“我对天发誓。”
褚暄停没说信了还是不信,只是望着他。
陆琪也不再耍花招,径直交代,“父亲不信任我,所以并不让我参与,我只是隐约察觉到,他应当是不满如今只能守在贫瘠的祁州,许是有谋逆的心思。”
“而傅家应当是查到了些什么,所以我父亲才会带走云将军逼问。”陆琪补充道。
傅锦时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信,将如今知道的线索一点点捋清。
陆晔察觉傅家查到对他不利的东西,所以带走阿姐逼问,那陆晔又是怎么察觉到的呢?
傅家在永州,挡的是天楚,陆家在祁州,阻的是戎国,无论从何处讲,都不会有半丝牵扯。
所以阿爹他们又是怎么会突然察觉陆家有异呢?
她细细的分析这其中有的关联,一定是有什么能将这些都串在一起,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
她猛然想到了肃帝,准确来说,是肃帝当初给的那道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