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你与褚风龄的关系要好,所以扶清要制衡你必定要先断你羽翼,因此是一定会朝褚风龄下手的,郦幽便会趁此机会出击,这一击必定是要一举成功的。”
“你曾经同赫连家交过手,该是知道他们家的实力不弱,再加上这许多年的休养生息,我猜郦幽如今展现出来的决计不是全部实力。甚至我想,郦幽恐怕早就有侵略大瞿的心,只是不想率先出头,免得被天楚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才会在天楚找上门时欣然同意出兵拖住嘉州,拖住褚风龄,但同时郦幽也想借此机会一石二鸟。”
“然而此时天楚想要撤兵,一旦天楚撤兵,永州便能驰援嘉州,郦幽如何能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断送,所以必定是要赶在天楚真正退兵之前就拿下嘉州。”傅锦时抽出手来,两只手包住了褚暄停的手,认真道:“而一旦你被西延柏拖住,褚风龄又因着计划不能及时带人出来以免被郦幽的人察觉到中计从而提前撤走,这般一耽搁,嘉州会白死很多士兵。”
“太子殿下,大瞿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傅锦时的话音落下,褚暄停垂下眼指尖微动。
无论是同西延行合作还是同西延柏合作,他要提防的都是西延柏。
西延柏对傅锦时的执念太深,先前就因为他与傅锦时关系亲近而对他动了杀心,现在他与傅锦时在一起的事情也不是秘密,西延柏只会更想杀了他。
他这个人太疯,做事也向来是随心所欲,即便他现在是天楚的皇子,他也并不会真的去考虑什么家国,所以一旦他得了褚暄停要从天楚境内走的消息,一定是会动手的,他才不管什么后路什么能不能脱身。
而此番他带兵从天楚境内走,断不可能是西延行一人能够做主的,他虽然是太子,但是此事事关重大,没有燎帝允许,谁敢真的放行?
以西延柏如今在天楚的势力,此事必定也是知晓的,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西延柏武功不如他,但是要拖住他却还是没有问题的,一旦真的被他绊住,嘉州的确是会陷入危机。
但是……
褚暄停抬眸望着傅锦时,他说:“可是,你对我更重要。”
从前他想的是,即便真的喜欢上了傅锦时,傅锦时在他心中也越不过大瞿的百姓去,可等他真正爱上了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越不过傅锦时去。
大瞿的百姓他会守,甚至会拼命去护,可这一切不能是用傅锦时去换。
西延柏见到傅锦时一定是会拼命去留她的,诚然这样能够拖住西延柏,让他迅速带着兵去驰援加州,但傅锦时这边却是陷入了危险。她是宁折不弯的性子,西延柏如此行径,傅锦时必定是全力抗衡,届时受伤是小,若是再度牵动瘴毒,傅锦时必定是要遭大罪的,甚至可能会……
他如何敢冒险。
傅锦时知道褚暄停很爱她。
但是她心中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他说出来又是另外一件事。
她心中荡动起来。
然而正在她要说两句褚暄停也爱听的情话时,却又听到褚暄停说:“而且,西延柏不是善茬,做事任性,下手没轻没重,他只想把你抢走,不考虑别的。”
傅锦时听到此话,勾起唇角,笑道:“太子殿下,你怎么还在背后诋毁起人了。”
“我说的是实话。”褚暄停看得出来傅锦时对西延柏还是有情谊在的,否则也不会默认越行简在天楚帮他一把。毕竟是真情实感当作弟弟照顾过的,他也不能蛮横的要求傅锦时将西延柏从心里踢出去,所以便也只能是这般说几句坏话泄愤。
傅锦时见褚暄停吃醋心中好笑,她眉眼一弯笑道:“太子殿下,我也没有那么不会转弯。”
褚暄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傅锦时何意。
傅锦时眨眨眼说:“我与你性命相连,所以我时刻都会谨记不拿我的性命做赌,因为我舍不得你死。所以当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我必定是会服软的。只是到时候,你得记得来寻我。”
她说这话时目光灼灼,到了最后一句时带了丝戏谑之意,语气很轻,像是开了句玩笑,可是落在褚暄停耳中却是重极了。
傅锦时是从来不会将希望压在旁人身上的,从他在诏狱见到她的时候,她便是这般。她的所有要做的事情,落到最后一定是靠自己的,即便身陷险境,她也是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她可以信任很多人,借助许多人的力量,可是她总是更愿意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