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身,看向两人,颔首道:“四殿下与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随着她话落下,此事算是彻底翻篇了。
“坐吧。”褚暄停眼中的危险散去,挂上笑意,示意褚岁安于褚岁愉坐下来谈,傅锦时道:“属下去准备茶水。”
在外人面前,她依旧守着本分,按着身份称呼。
“去吧。”
傅锦时刚出去,守在门口的侍女便来撤了桌上的棋盘与棋盒。
“为何忽然想来与孤合作?”
“比起二哥与四哥,大哥更守信也更有人情味。”褚岁安了解褚暄停,虽然在他看来褚暄停自己不是个真实的人,但
比起虚头巴脑的好话和伏低做小的做派,褚暄停显然更喜欢旁人对他真实,所以他此番所说的都是他的真实想法。
褚暄停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守信这一点的确是孤的优点,但人情味……五弟啊,即便当年孤救了你一命,也不至于让你如此昧着良心说话吧?”
“不止是因为殿下当年救过我与岁愉一命,更因为太子府中的人都是大哥一个个捡回来的。”褚岁安望着褚暄停的眼睛说。
当年冷宫时,因为他们的母妃是罪妃,所有人都轻视欺负他们,那些太监与宫女会占了他们的食物吃,他与妹妹曾经连着饿过好几顿,一度险些饿死。
褚暄停那时为了躲开一直跟着他碎碎念的老太监,便绕去御膳房那边走,恰巧碰见了去御膳房偷食物的褚岁安,他小小的一个,瘦弱又脏兮兮的,正被几个人围着夺取手中的食物,即便挨了打也不松手。他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人动作,不多一会儿,又跑来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她看起来倒是比地上躺着的那个胖乎一点,但也是瘦不拉几的。
他认出来这两人是冷宫里的褚岁安和褚岁愉,他们是贤妃的那一对龙凤胎。
他看见褚岁愉刚冲上去就被推开一下子摔在地上,却不死心的又冲进去,好不容易才到了褚岁安的身边,一下子抱住了他,是以一个保护的姿态。
许是被褚岁愉的横冲直撞伤到了,围着他们的宫人下手越发的狠。
眼见着宫人抬起脚要踹他们,褚岁安抱住褚岁愉换了位置,宫人的那一脚一下子踹在了褚岁安的后背上,他猛地吐出一口血,被她护在怀中的褚岁愉看到这一幕眼中霎时浸满了泪,她感受到脖子间的温热,颤抖着声音喊褚岁安,“哥哥。”
旁边的宫人看到这一幕也吓傻了,他们虽然大着胆子欺负这两个罪妃之子,却也知道小伤无事,可若是真出了事,他们必然遭殃。
褚岁安疼的说不出话,却不想妹妹担心,他忍着五脏六腑的疼,用袖子擦了擦她颈间沾染的血,用气音安抚道:“哥哥没事。”
可他嘴中还在流血,褚岁愉真的怕了,许是失去褚岁安的恐惧压过了一切,她心中一瞬间涌上来许多说不清的东西,她用脑袋蹭了蹭褚岁安的手,将已经没有力气抱住她的褚岁愉轻轻推开让他躺在一旁,她起身捡起刚才混乱中有一个宫人掉落在地的发钗。
她看着周围的人,毫不犹豫将那根发钗刺入了心口,平静地说:“你们都要死。”
如果哥哥活不了,她也不会活,而这些人也都不要活。
她虽在冷宫长大,却也知道规矩,即便她与哥哥是罪妃之子,那也是陛下的孩子,陛下的孩子被宫人杀害,那是宫人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以下犯上,即便陛下再不喜欢他们二人,为了颜面,也必定会杀了这些人。
若是运气好些,说不定会查一查他们这些年在冷宫中是如何生存的,届时冷宫里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不奢望有人来救她与哥哥,但伤害他们的人必须死。
周遭的宫人被她这一下吓傻了,褚暄停看着这一幕眼底微动,从暗处走出来,被他甩掉的老太监和侍卫也终于找了过来,他对其中一个侍卫道:“去请太医来。”
“是。”
下完这条命令,褚暄停走上前扫了一眼众人,冷淡开口,“御膳房宫人以下犯上,谋害皇嗣,全部凌迟处死。”
身后跟随的侍卫立刻上前执行命令,御膳房的宫人哭着求饶,有一人甚至企图抓着褚暄停的衣摆,褚暄停后撤一步避开,垂眸看他,眼底一片清冷寒霜。
太医院的人一看是太子的人来宣,不多一会儿便过来了。
褚岁安与褚岁愉也算命大,褚岁安虽断了肋骨,甚至刺入了血肉,却避过了要害,褚岁愉因为力气小,那根发簪没能刺入心脏,两人也算捡回一条命。
褚暄停将两人的情况禀报给了肃帝,肃帝大怒,处置了冷宫中伺候的人,将两人安排进了一处还算可以的宫里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