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坊间都传太子殿下囚禁陛下,意图不轨。”韩寻道:“否则殿下以为我等为何而来?”
“一派胡言!”
“所以殿下,即便是为了太子殿下清白,您也不该阻拦皇后娘娘。”吴相书道:“只要确认陛下无事,太子殿下尽心尽力照看陛下,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太子殿下也不必受此污蔑。不然将来背上骂名,恐怕……”
他这话与威胁无意。
褚扶清看着换着话术逼迫她的几人,心中冷笑,这些人巴不得皇兄真的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嘴上却说的如此好听。
不过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她的面上却依旧如常,甚至软和下了态度,“既然如此,母后便随儿臣前来。不过未免人多扰到父皇,还请母后只一人进入殿内。”
眼见着时间拖得差不多了,褚扶清估摸着应寒川应当已经借着东宫的密道将褚暄停送出宫了,于是她不再阻拦。
她先前还多番阻拦,如今如此痛快,反倒令皇后心中升起不安来,甚至心中闪过一丝焦急。
她此番并非真的要进去,而只是拖延时间要等千尧来。
她命人在药中下了毒,此时已过了陛下用药时间,那药一旦饮下,必定毒发,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她笃定褚扶清这会儿不敢放她进去才敢这般强势要求进入清乐殿查看。
可此时千尧还未到,褚扶清竟然松了口。
她心中盘算着褚扶清的想法,骤然想到褚扶清会不会是想同褚暄停一起将肃帝中毒身亡一事推到她身上。
毕竟褚扶清先前百般阻拦,也只是以担忧肃帝身体为借口,如今松了口让她入内,传到外面,更是说明问心无愧,若是此时再有太子公主为护陛下受伤之事发生,肃帝的死便会理所当然地转移到她身上。
见皇后未动,褚扶清挑眉,“母后?”
正在谢皇后要动时,褚千尧终于来了。
“母后。”褚千尧道:“不若儿臣去吧。”
谢皇后在见到褚千尧时,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她装作欣慰的模样道:“也好,难为你一片孝心。”
褚扶清见着这一幕,收敛了面上的神情。
虽然她与褚千尧是对手,可她也是实实在在地觉得褚千尧可怜。
父皇与母后无人真心爱他,他自己也知道,可他却从不死心,或许他自己都没发觉,他根本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意,他始终在渴求父皇与母后的丁点心软与爱意。
可褚扶清早就认清了,从父皇那里是得不到真情的。
她没说话,只是将褚千尧带了进去。
清乐殿内依旧焚着安神静气的香,不浓烈,很是淡雅。
此时的肃帝正靠在榻上翻阅奏折,听到声音抬眼扫了褚千尧一眼,道:“千尧来了。”
褚千尧见肃帝醒着也不惊讶。
“父皇。”他恭敬行礼。
“坐。”
褚千尧闻言起身,抬眼时他扫了殿内一眼,没有看到褚暄停,他略微皱眉。
褚暄停设计许久,就是为了引他动手,可是此时竟然不在。
他心中盘算起来。
褚扶清给褚千尧倒了茶,“四哥。”
“多谢。”褚千尧接过茶水,却没有饮。
肃帝此时放下奏折,“娶谢家姑娘一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父皇,你应当听说了我在鎏城所做之事。”褚千尧垂眼望着手中茶水。
“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喜不喜欢是我说了算。”
肃帝拧眉有些不悦,不过他的不悦并非是因为褚千尧这般执迷不悟,而是他如此坚决地忤逆他。
“冥顽不灵。”肃帝不再给褚千尧拒绝的机会,“朕今日就拟旨,将谢家姑娘与你赐婚。”
“父皇!”褚千尧陡然站起来,“儿臣不愿!”
“混账!”肃帝怒急攻心,剧烈咳嗽起来,褚扶清连忙上前替他顺气。
肃帝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有些脱力地靠在后头的软枕上,指着一旁桌案上的药,道:“给朕拿来。”
褚扶清一顿,她分明同父皇说了那汤药中被下了药,已经让人重新去煎药了,还留着这碗药是因为她要利用这碗药拉下皇后。
褚扶清一时间猜不透父皇是要做什么,不过还是依言照做,起身要去端药,却被肃帝攥住手腕。
她一怔,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褚千尧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陡然一笑,心中却涌上了暴戾情绪。
此时早就过了用药时间,这碗药却还好端端的放在这里,即便是为了放凉也不该如此长的时间,而且若当真只是放凉些,父皇为何不让扶清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