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握刀的手一顿,心中疑虑更深了,但面上还是一派平静。
“族长想如何合作?”
她知道一时半会走不了了,但也不想耽搁太久,于是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其水彧。
“姑娘是个爽快人。”其水彧说:“在下可以将能解此处瘴气的药给姑娘,姑娘只需将来说服大瞿的皇帝借我兵力,夺回戎国属于我卅日族的王位。”
“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出尔反尔吗?”傅锦时审视着其水彧,“族长若是想要合作,还是坦诚些为好。”
“瞒不过姑娘。”其水彧失笑,“其实,我一见姑娘便知晓了姑娘身份,女子为将,唯有傅家的云将军。”
“傅家有一支私兵,乃是鹰卫。”其水彧继续道:“鹰卫最是守信。故在下并不担心姑娘会做下出尔反尔之事。”
傅锦时对上其水彧含笑的双眼,心中思忖一瞬,纠正道:“族长认错了,我并非阿姐。”
其水彧面上笑意加深,“姑娘乃是坦诚之人,傅家家风果真如传言般,在下如今是真的相信姑娘不会出尔反尔了。”
“族长心思甚是缜密。”傅锦时淡淡道。
刚才其水彧的话果然是试探,他口中既然说着要夺回王位,就必然会时刻打听外界的消息,既如此,如何会不知傅家的情况,又怎会不知道如今是她掌鹰卫。
只是傅锦时还是不信其水彧的所说的目的。
照他所言的合作,若是遇不到傅家鹰卫,难道就不要回到戎国夺回王位了吗?
这几个忽然出现的卅日族人处处透着古怪。
“姑娘莫怪,我卅日族如今人少,唯有手中能解密林瘴气的药一张牌,不敢轻易交付。”其水彧赔罪道:“所以只得试探一番才能安心。”
说到这里,其水彧面上露出一点难过的表情,“先前在下其实已经尝试了诸多法子,无论是考虑陆家还是托进来此处的江湖中人捎带信息,却始终无法如愿,又因这双眼睛,倘若出去定然会暴露身份从而招致冕安族的缴杀,只得日复一日地再次等待机会。”
他说这番话时一错不错地望着傅锦时,时刻观察着她的表情。然而傅锦时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起伏,他一时间拿不准她如何想的。
傅锦时耐心地听完其水彧的话,说:“自是理解族长的难处,只是既然族长确认了我的身份,那么作为交换,我是否能看看能解瘴气的药?”
“自然。”
其水彧看向身旁的人,那人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瓶,倒出一粒药来放在傅锦时的手中,不过他在放下时指甲轻轻蹭过傅锦时的手心。
“这便是能解瘴气的药。”其水彧道:“姑娘若是不放心,可以一试是否有用。”
傅锦时将药放在鼻间轻嗅,却在下一瞬间,猛地以刀背劈向其水彧的喉咙处,而后在他因瞬间疼痛张嘴时将那一粒药送进了他嘴里,随后她以刀身向上抵住他的下巴向上一抬,那粒药便被他尽数吞了下去,紧接着短刀变换方向,抵在了其水彧的颈间。
“你找死!”其水彧身后的阿赫骤然暴怒。
傅锦时在他要冲过来时,手中用力,其水彧颈间瞬间多了一丝血痕,其水彧抬手制止了阿赫。
“姑娘这是何意?”其水彧被傅锦时那一劈伤到了嗓子,此时说话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嘶哑。
“族长在药中掺了能够致人失去行动的迷药,却还在问我是何意?”傅锦时目光冷冽。
她此时也终于清楚了其水彧的目的,这人恐怕并没有能解瘴气的药,甚至此番他真正的目的应当就在于寻人试药,是要去试出药来。
那具还未彻底腐烂的尸体怕就是从其水彧手中逃脱的。
只是其水彧既然能够打听到外界的消息,自然也该知道她懂医,又如何会做在药里掺迷药这样能被她一眼看穿的事情?
傅锦时越发警惕。
其水彧闻言赞道:“傅姑娘医术果然了得,只是你懂医,却不懂蛊。”
傅锦时眯起眼,却在下一瞬陡然感觉浑身发冷,心口阵阵发疼。
“看来开始发挥作用了。”其水彧轻轻笑起来,“你很谨慎,连去碰那具尸首都是用的刀,可偏偏在接药时用了手。傅姑娘,你察觉了迷药,那你察觉得到药丸中乃是蛊虫吗?”
傅锦时猛然想到了方才那人放药时指甲蹭过她的手心,想来蹭那一下便是为了掩盖蛊虫钻入手心时短暂的刺麻。
其水彧知道她想到了,他哑着嗓子道:“那是连命蛊,同生共死。你如今与我痛感相接,性命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