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千尧浑不在意谢琅的暴怒,也不在乎自己的狼狈,他冷眼看着谢琅下了逐客令,“若是说完了,舅舅便走吧。我还有伤,不便相送。”
他与阿简的事情,无需他人过问指摘。
“如此冥顽不灵!”谢琅闻言,只觉得怒火直冲心口,他许久没有这般动气过了,他望着褚千尧,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她此番只是为了引你出去,好让太子借着锦衣卫的海东青将傅锦时带着鹰卫支援的消息送去永州!她处处都在治你于死地!甚至是利用你的感情去杀你!”
谢琅收到消息的时候立刻派人去来找褚千尧,大瞿能够捕捉海东青的人不多,褚千尧算是一个,可他派去的人回来说四殿下出城去追一个女子了,谢琅气得摔了棋盘。
一旦傅锦时重掌鹰卫,永州便成了太子的囊中之物,如今若是再平定了祁州陆家之祸,那么祁州也成了太子的,再加上褚风龄的嘉州,太子一人掌三州兵力,褚千尧拿什么对抗?!
褚千尧如何会没有想到,还未到鎏城他便已经想通这其中的弯绕,阿简便是知道他即便猜到也不会回头,才会如此设计他。
可他不在乎。
“那又如何?”褚千尧对上谢琅的目光,“她至少承认我爱她。”
不像褚暄停那般,甚至得不到傅锦时的承认。
“我竟不知你四殿下何时成了情种!”谢琅脸色铁青,只觉得心中的火无处宣泄,“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如此不顾大业,当真是不成体统!我看你简直是在找死!”
谢皇后一进来,便听见两人的争吵,“做什么两个人这么大的火气。”
她摘下兜帽,身后一同跟来的暗卫接过披风,恭敬地退到一旁去。
褚千尧沉着脸没出声,谢琅冷嘲道:“你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拉着所有人去死。”
“大哥,千尧必不会如此。”谢皇后轻轻笑道:“都是说气话呢。”
谢皇后说完,又看向褚千尧道:“千尧,给你舅舅赔罪。”
“我如何敢当。”谢琅火气未消,讽刺道:“如今大了,翅膀硬了,满心满眼都是女人,哪里还盛得下我这个舅舅。”
他越说,心中火气越盛。
“他将来断然不会为了我这个舅舅丧命,甚至为你也不会。”谢琅咬牙切齿道:“但若是那女子要他的命,他怕是不仅会双手捧上去,还要说一句让她不要嫌弃。”
从前他最喜欢这个外甥的一点就是从不会被所谓的感情所累,当年对褚暄停也是说断就断了,今日竟然栽到一个女人身上,他如何能不生气。
“是。”褚千尧望着谢琅,一字一句道:“她若要,我就给!”
“你简直昏了头!”谢皇后一听,不等谢琅做出反应,她抬手一巴掌甩在褚千尧的脸上。
褚千尧的唇角霎时出了血,他偏过头来,擦掉嘴角的血,没有出声,垂下的另一只手却因为身体偏斜再度有鲜血滴落。
然而此处除了褚千尧自己无人注意到。
谢皇后深吸一口气,“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任性妄为的逆子!”
她今日前来也是因为听了自己的儿子追一个女人追出了京,从而放走了太子传去永州消息的事情,她知道此举定然要惹得谢家不满,于是匆匆赶来,就是为了防止两个人闹僵。
如今千尧若要登上那至高位,还离不开谢家,同时她也希望将来的皇后出自谢家,如此便至少可保谢家百年兴盛。
谢皇后又看向谢琅,挤出笑容,“大哥消消气。千尧今日一时糊涂,别同他一般计较。”
“我看他是一直没有清醒!”谢琅袖子一甩,语气依旧不好,脸色却缓和了些许。
以褚千尧的性子,皇后这样当着他的面打他一巴掌已然算是给他面子。
可谢琅只要想到将来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褚千尧恐怕依旧我行我素,那么他们的大业迟早会因为他的儿女情长毁了。
谢琅不禁一阵心梗。无论是他们谢家还是皇家就没有如此儿女情长之人,如今竟出了这么一个。当真是家门不幸!
“大哥,正是因为如此,千尧还需你来指点。”谢皇后闻言,适时给谢琅递上台阶。
谢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与暴怒,踩着谢皇后的台阶下了台,他对褚千尧说:“你若坐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得不到?”
他是真的不明白,褚千尧为何执意现在就得得到越行简,待到将来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越行简又如何能够逃脱?
谢皇后也道:“千尧,你舅舅说得对,待到登上皇位,你想要一个越行简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