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褚暄停睁开眼睛道:“出去躲。”
马车目标太大,那些暗器迟早能刺穿车壁,里头能躲的空间也小,反倒不若外头安全。
傅锦时扶着他快速下了马车,也在此时才看见,禁军已经死了大片,甚至有部分禁军竟与自己人打起来了,沉铁卫背腹受敌,应付的颇为吃力,落了下风。
傅锦时再次挡掉一枚暗器后,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以褚暄停的脑子,不会想不到回京路上的凶险状况,若说禁军被打的不成样子她还信,沉铁卫却绝不会如此。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傅锦时循声望去,见到了三皇子褚风龄和禁军统领霍屹川,他们身后跟着一队禁军和一支霍屹川的亲卫。
褚风龄沉声下令,“抓活的。”
随着他们的加入,沉铁卫也不再装作吃力的样子,局势很快一面倒过来。
傅锦时看向身旁扶车而立的褚暄停,他身披鹤氅,虽面色虚弱苍白,一双眸子却清冷明锐,周身气质依旧如雪,傅锦时霎那间想到了出鞘的利剑,闪着寒光,锋芒毕露。
“你算计好了。”傅锦时想到了那封信,“以身为饵,替陛下清理禁军。”
“嗯。”
他今日本打算在宴席上设计老四与宁贵妃对上,既是报仇也是想让自己好好过个冬。他冬日里身体时常不好,精神疲惫的厉害,不想去应付他们,同时也能给广陵争取些时日,待她回来,好在京城站稳脚,但没想到柯蓝竟忽然发作,还染了恶寒,那么这个计划便不成了,于是转而想到了陆琪的那封折子,便有了如今的计划。
他一旦提前离开,各方势利定然都会打探消息,他索性直接让傅锦时去禀报了肃帝,但只让她说了一半,顺便给肃帝写了一封信,信上便是如今的计划。
“陛下允你什么?”
“藏阁密令。”褚暄停轻声道:“陆家前些日子上了道折子,说傅别云豢养私兵。”
“是邺城那一万鹰卫吧。”
“嗯。”褚暄停说:“陆琪查到了。”
傅锦时道:“多谢。”
她知道肃帝对傅家一案的态度,他不是不想还傅家青白,而是被掣肘。
她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肃帝给她傅家那样一道密令,是在防着某些人,她如今还不知道是谁,但此次傅家一事绝对有那人或者那些人的插手。而能让肃帝忌惮的存在,此时定然是动不得的,所以要拿到密令去为傅家一点点洗清罪名必定不容易。
若非褚暄停下得去狠手,以自身为饵,替肃帝清理禁军门户,恐怕这一万私兵又要扣在傅家身上了。
就在傅锦时注意力大部分被褚暄停牵走时,不远处一个还没彻底断气的刺客忽然抬起手来,那底下赫然是一把袖箭。
破空之声陡然响起,傅锦时下意识扯过褚暄停,将人护在怀中,可那袖箭是朝着她而去的。
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傅锦时感受到手掌间一阵温热。
紧接着便是沉西等人惊慌的声音。
“殿下——”
第18章
褚暄停脱力地靠在了傅锦时的肩膀上,傅锦时下意识接住倒下来的褚暄停,手掌上温热的粘稠越来越多,一瞬间,她的鼻息间仿佛又闻到了栀子香气。
那是非鸣最喜欢的味道。
“十四!”
沉星的喊声唤回了傅锦时的思绪,只见不远处的那人还想来第二箭,傅锦时眼中戾气大盛,她拔出马车上的一支羽箭反手朝那人甩出,正中咽喉,鲜血喷溅而出,那人转瞬间断了气,褚暄停也晕在了她怀中。
说是怀中也不准确,褚暄停比傅锦时要高出许多,以这样抱住的姿势靠在她的肩膀上,倒像是他环住了傅锦时。
傅锦时将人打横抱起,跳上了马车。
沉西本来担心的心情看见这倒换角色的一幕诡异的沉默了一瞬,不过也看清了太子殿下伤在了肩膀,晕过去大概只是体力透支。
傅锦时将人放进马车后,便去翻自己在这里面准备的药。
她自从知道褚暄停处境不好后,便在他经常在的地方放了许多药,而其中最多的便是金疮药。
沉西跟在她后头进来了马车里面,“如何?”
“伤在肩膀,不是很深,但有倒刺,还涂了不易止血的药。”傅锦时简要说道:“不能等回府,须得立刻拔箭,但这里只有两样能用来暂时止血的药,所以得立刻回府,届时将外头这层肉刮掉。”
沉西也没耽搁,“我与沉七赶车,你先拔箭。”
“把沉星喊进来。”
“嗯。”
很快沉星便进来了马车,帘子掀起的瞬间,傅锦时看见沉西在跟褚风龄说,想来应当是在说褚暄停的情况,她并没太在意,收回目光将拔箭需要的药和纱布放在手边,着手准备拔箭,不多时她感觉马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