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才会在一开始就赶我们走?”褚暄停温声道。
老太太道:“已经连累了旁人,又怎能再牵连无辜。”
所以宁愿就这样挨着,也不愿再有旁人因他们丢了性命。
褚暄停听出老太太言语中的自责,于是道:“大娘,你可知我们是如何知晓的此处?”
老太太是聪明人,一听这话,霎时懂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莫非是他们?”
“是他们,都活着。”褚暄停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听闻此话,老太太眼眶倏而红了。
“刘家老哥、刘家婶子,你们在天之灵听到了吗?”老太太扶着门框,眼中含泪,“他们没死。”
傅锦时与褚暄停闻言,心中顿觉不是滋味。
刘家两位老人为何会死,显而易见,甚至他们去时,怕是都在愧疚自己连累了人。
傅锦时望着悲伤的老太太,轻声说:“大娘,我们给他们报仇。”
老太太含泪道了三声好。
傅锦时和褚暄停与老太太说话的功夫,春山也绑好了君岚,拎着走了过来,顺手拔了门框上的峨眉刺。
他问道:“殿下,此人如何安置?”
褚暄停对君岚道:“你若肯配合,我便给你个痛快。”
君岚面目凶狠。
“他不愿意,先把指甲拔了吧。”傅锦时的声音幽冷,带着寒意。
褚暄停明显感觉到傅锦时说这话时,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他下意识侧过头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刚才的感觉不会错,那种缩紧像是下意识的反应,傅锦时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他心中倏然有了一个猜测。
虽说锦衣卫的十八道酷刑中没有拔指甲,可陆家的刑罚中不一定没有。
想到这里,褚暄停指尖的血霎时冷了。
春山就要动手,君岚剧烈挣扎,使劲地摇着头,嘴里发出“呜呜”声,傅锦时神色冷厉,“若是假话,就废了你的双手。”
君岚忙不迭地点头,春山上前把他嘴里的布撤了出来,君岚垂眼,待到嘴巴得了自由,他立即就要大喊,傅锦时俯下身,掐住君岚的脖子,淡淡道:“你想清楚,你们在此处有许多人,总有人愿意配合。”
“而你,大瞿的锦衣卫有许多酷刑,你应当听过。”她的语气很淡,可眼中戾气分毫不遮,君岚更是见过她杀人时的样子,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傅锦时说完松开了手,问道:“你们的首领住在哪?”
君岚双手握拳,不甘心道:“中间那户。”
傅锦时微微眯起眼睛,先前还一副凶恶表情,像是不惧死,这会儿仅仅她几句口头威胁,竟就这么干脆的回答,她端详着君岚的表情,问道:“你们在村中有多少人?”
“二十。”
傅锦时重复问道:“你们在村中有多少人?”
君岚一顿,“二十五人。”
褚暄停听到这里,敛了心神,冷声说:“春山,废了他的双手。”
君岚恶狠狠道:“大瞿的人果然不能信。”
“你们原本还有三十三人,如今加一个你还有二十八。”傅锦时平静道:“是你先说了假话。”
她先前问老太太消息,一是为了提前打探消息,好有所准备,二便是为了审讯戎国人时用来诈出实话。
“你怎会知?!”说完,他猛地反应过来,凶狠地看向老太太,“是你!”
老太太朝他啐了一口。
君岚就要大喊,想要将人都引来。春山想也不想,捡起先前扔在地上的破布堵上了他的嘴,君岚惊恐地看着春山手中峨眉刺出击,他想躲,拼命地往后,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春山挑断了他的手筋。
他痛的倒在地上,却一声叫不出来。
这次换了褚暄停来问:“你们的首领住在哪里?”
君岚疼的满头是汗,傅锦时蹲下身,“这次要想清楚再说。再错的话,就是脚筋了。”
君岚的眼里流进去了冷汗,刺地眼睛发疼,可他还是看清了傅锦时眼中的冰冷和杀意。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地牢里,训练他的那人那双森寒的眼眸,那人就是这样看着他们,而后挑断了想要逃跑之人的脚筋,最后将那人扔进了狼群里,他记得那个人被狼群撕咬时的凄厉吼声,也记得那摊刺目的鲜血。
他心中顿时涌上一阵恐惧,忙不迭地慌乱又惊恐地点头。
反正他本也因为有一半大瞿人的血脉而在戎国备受歧视,曾经连天狼印都不配纹在身上,他不必忠心,他死死咬着嘴里的破布,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他告诉自己,是戎国先对不起他与他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