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昼津从有疑心开始便时刻留意着,发现那人后,他当机立断同商骞一起带着商邑走,他们走的迅速,那人发现后虽然带着人来追,但他同商骞抢了两匹马,兵分两路,很快把人甩掉了。
他知道褚暄停如今不能被人发现,所以他没有直接根据沉铁卫留的标记找过来,而是又再外面逗留了半日,确定无能跟过来,才朝着这边而来。
褚昼津缓缓将自己先前在村落里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傅锦时听完察觉到了此事的严重。
戎国历来好战,从前土地肥沃,牛羊肥美之时还只是在冬春时节骚扰边境,掠夺物资,后来那边草地退化,气候恶劣,他们便越发垂涎大瞿的土地,时不时便来抢夺,陆家一直以来守的便是同戎国相接的边境。
如今戎国那边派人偷偷潜入大瞿,想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
傅锦时觉得不太对。
遂州虽也在边境,但是同戎国接壤的那一处是一座极高的山,那座山极其险峻,至今也无人登到过最顶峰,而山脚下更是一片无法进人的密林,她不觉得戎国人有能力翻越。
唯一的解释便是……
“你也想到了。”褚暄停见傅锦时不出声,便知道她跟他想到了一处去。
傅锦时道:“是陆家故意将人放进来的。”
这些戎国人只可能通过祁州进入遂州。
“他们将人放进来图什么?”褚昼津说:“戎国最近本就蠢蠢欲动,一旦开战,陆家腹背受敌,岂非是自找麻烦?”
褚昼津的话也提醒了傅锦时,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陆晔既然同戎国合作,那么边境的动静会不会是他授意?”傅锦时说:“目的就是为了有这样一个借口。”
褚暄停了然,“你是猜测陆家放戎国人进来,是为了顺理成章对遂州出兵,彻底占据遂州?”
“嗯。”傅锦时不可避免的带了冷意。
陆家一旦借口遂州发现了戎国士兵,便可先斩后奏,直接出兵遂州,而遂州守备军不明情况,只会跟随陆家作战,届时他们亲眼所见陆家将戎国士兵除掉,陆家再借着怕还有戎国人藏匿,要彻底搜查的名头大肆驻兵,遂州便彻底成了陆家的。
此时定会有人疑惑戎国人是如何进入遂州的,一旦有人提出来,陆家便可借着褚昼津刚才这番话进行反驳,到时虽无法说明戎国人如何进入遂州,可陆家之言也十分有理,谁也无法说出半点不是来。
倘若肃帝一定要借此机会治陆家的罪,陆家便有了起兵谋反的理由。
一直以来陆家忠心耿耿,挡住了戎国人,在百姓心中本就极为有威望。而如今立下大功,却只因遭朝廷怀疑而获罪,完全可以说是被逼无奈。
若是因此起了战争,天下人心中如何想?
而一旦陆家成功,登上那个位置,有这个理由在,陆晔再趁机写一封声泪俱下的罪己书,天下百姓谁还会说他陆家是乱臣贼子?
褚昼津因为受伤脸色有些苍白,此刻更是难看,“陆家一直同戎国人交战,不会不知他们做事的残忍,为了自己的野心,当真是毫无人性。”
戎国人每次在边境抢掠,手段都极其残忍,是一群连孩子都不放过的畜生。
他先前去的那处村落如今都是戎国人,村子里原本的人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进入遂州的戎国人。”褚暄停说。
虽然要除掉陆家,但戎国人更为紧急。一旦陆家狗急跳墙,那么到时候腹背受敌的就是他们了,而且戎国如今不知进来遂州多少人,他们在一日,周遭百姓便危险一日。
“我如今只知道那个村子。”褚昼津说:“中途商邑虽然醒来过,但没来得及说太多就又混过去了,他最开始在哪里遇上的戎国人我还真不知道。”
傅锦时没等褚暄停问,便直接道:“他如今失血过多,一会儿药喝下去,最快也得夜里醒来。”
褚暄停颔首,“如此只能先派人小心查探了。”
褚昼津道:“笔墨在哪儿,我画个地图。”
“那边就放着。”傅锦时朝着不远处指了指。
褚昼津过去,凭着记忆很快将位置画了出来,交给了傅锦时。
傅锦时接过后,见褚昼津脸上难掩的疲惫,道:“那边还有个榻,你不妨也休息一会儿。”
褚昼津应了一声,指着图上的位置叮嘱道:“旁边那座山里也能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