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青川河的水流很是湍急,两人游了一段后,褚暄停便因失血过多而开始昏沉,很快便随着水流被冲走。傅锦时下意识去抓,却抓了个空,她尝试去追,却因河底太黑而看不太清,最后只能约摸着方向朝着褚暄停沉没的位置游过去,也幸好褚暄停幸运,被一块水下的石头拦住了。
傅锦时拉着褚暄停的手腕,将人拽着往上游去,待到露出水面,她换了个姿势,用胳膊环住褚暄停的脖子,带着他往前游,一直到差不多出了城的位置,才渐渐停下。
但她没有立即上岸,而是潜在水面下等了片刻,确认岸边暂时没有人才带着褚暄停上了岸。
上岸后,她没有做过多停留,避开烂泥背着褚暄停迅速找了个比较隐蔽的位置藏身。
就在她刚遮盖好的时候,听到了脚步纷沓的声音。
陆家果然也怕褚暄停是演戏的,所以沿着河岸这一带怕都布上了人。
傅锦时不知道褚暄停在城外是如何安排的,但她动了手,又带着褚暄停游的这一段体力近乎耗尽,若是对上这些人,她虽能打,胜算却低,最好的法子是等着这些人找不到人离开,不然只能是殊死一搏了。
她听见有人说:“刚才听到了这里有声音,不会真没炸死吧。”
“找一找。”
“这里有血迹。”
听到这一声,傅锦时心中一紧,下意识去看褚暄停的伤,却见伤口处的血只是渗出来,并不能滴落在地。
“还有河边的烂泥。”
傅锦时记得自己刻意避开了烂泥,她猜测不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就在她精神紧绷之际,她又听到一声呼喊,“人在那里!”
“去追!”
很快,几道脚步声越过她的藏身之处朝着远处而去。
傅锦时不确定是否是褚暄停猜到了陆家缜密,所以也提早安排了人以防万一。
于是她将褚暄停放好,自己悄悄摸了过去,若真是褚暄停安排的人,总不能让人死了。
她躲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看清了被围在中间那人的脸,赫然是春山。
他左手手臂受了伤,身上也湿漉漉的,傅锦时猜测他先前应当一直躲在水里,见到她带着褚暄停上岸后便割了自己一刀,借着血迹与上岸后踩到地烂泥将人引走。
傅锦时四下扫过,注意到一具尸体旁有掉落的长剑,她算了算距离,打算过去捡起来帮一把春山。
然而围在众人之间的春山在注意到傅锦时后,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紧接着傅锦时便见春山忽然攻击,陆家的那几个护卫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落了下风,春山没有恋战,突出重围后,迅速朝着树林中跑去,很快便没了身影。
“头儿,追不追?”
“应该是打斗时落水的沉铁卫,跑了也无妨。”被称作“头儿”的人道:“继续去河岸守着。”
“头儿,既然已经有人能够从此处上岸,若是那太子还活着,也该上来了。”其中一人道。
另有一人附和道:“是啊,头儿,而且大公子安排了那么多人,太子必定重伤,即便当时不死,侥幸落水,怕也游不了这么远。”
为首之人想了想,谨慎道:“再巡半个时辰就回去复命。”
“是。”
傅锦时在那几人还在商议时,便悄声离去,回去找到褚暄停后,又往两人身上遮盖了些东西。
约莫一个时辰后,傅锦时确定陆家的人彻底离开了,她才起身背着褚暄停出来。
她将褚暄停放在一颗树旁,而后去周遭寻了点草药。
褚暄停肩膀处的灼伤要快些处理,不然感染了就更糟了。
褚暄停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他下意识去找傅锦时的身影,然而周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扶着旁边的树起身,却因乏力而有些趔趄,然而在下一瞬有人抓着他的胳膊扶住了他。
“傅锦时?”他侧头看去,然而依旧漆黑一片。
“是我。”傅锦时回应完,却发觉褚暄停不太对劲。褚暄停虽面对着她,但眼神却有些涣散无神。
“褚暄停。”
“嗯?”
“你是不是看不到我?”
褚暄停皱眉,仔细去看,片刻后他摇头,“太黑了,看不到。”
傅锦时看了眼天色,而后又看向褚暄停的眼睛,随后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毫无反应,傅锦时抿唇,没有立即出声。
褚暄停此时也意识到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