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三成的把握让太子殿下说出了十成的气势。
褚暄停勾了勾唇角,而后又道:“倘若我败了,后面的事就得靠你了。”
“傅姑娘呢?”律兰旭没问旁的,只问这一句。
褚暄停倏然一顿,而后道:“她对沈姑娘如此重要,你自然不会弃之不顾。”
“即便没有我,傅姑娘怕也能安然无恙。”律兰旭道:“但殿下若是出了意外,傅姑娘怕是会难过。”
褚暄停闻言笑了一声,他说:“很快就会忘了的。”
他对傅锦时来说,始终是利用居多,若论感情,至多算是朋友,傅锦时会怀念他,却绝不会像失去傅家人那般痛苦,他们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
“若是换个法子呢?”律兰旭问道:“稳妥些的法子不是没有。”
“太久了,来不及。”褚暄停道:“扶清传来了消息,父皇中了毒。”
张庆全给父皇下了慢性毒,父皇虽借着头疼之症的发作,让楼岳将解药混在服用的汤药中服下,但只要张庆全的毒继续下,父皇的身子迟早扛不住,然而如今铲除陆家还需要用到张庆全。
所以他必须尽快除了陆家。
律兰旭沉默片刻,道了一声,“陛下是位极好的君上。”
褚暄停不置可否,陛下的确是位很好的皇帝,可他也只是一位好皇帝。
“殿下,该去视察河道了。”沉西从外头进来,禀报道。
褚暄停自来了遂州,除了先前脱不开身那几日,后来每日都会去河道查看情况。
律兰旭见褚暄停起身,他微微俯身行礼。
褚暄停踏出房门前又对律兰旭道:“别把计划透露给傅姑娘。”
律兰旭一顿,应声。
待到褚暄停出了门,他直起身。
遂州如今已入初秋,外头的风却没比先前凉爽多少,甚至这几日眼看着又要下雨。
律兰旭望着褚暄停被风吹起的衣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能理解褚暄停的心思,但他不觉得瞒着傅锦时是个好主意。
祁州,陆家。
陆珏收到遂州和京城传来的消息后并没有自行决定,而是拿去给了他的父亲陆晔。
“宫里传来消息,应寒川已经出发去遂州,很快便能将许邕带回京城。青川河河道一事已然暴露。”陆珏道:“梁慈崇如今也被抓,白兴裕将他卖的半点不剩。”
“父亲,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陆晔站在整个大瞿的地图前,听到陆珏的话转过身来。
他已年近五十,但依旧身姿挺拔,气势卓然。
陆晔边走边问:“你有何计划?”
陆珏跟在身旁走去桌案前道:“我已得了消息,太子日日都会巡查河道,比起在州府,河道更好下手。”
陆晔坐下,抬眼问他,“褚暄停武功不低,身边又有沉铁卫在,你如何确保万无一失?”
“他身边武功最高的那个去京城传消息还未回来。”陆珏站在对面说:“沉铁卫多数被他派去做事,身旁时常只跟着两人。咱们的人够多,只要将其他人牵制住,‘近身炸药’便能将他除掉。”
陆晔沉吟片刻道:“我听说傅家那个小女儿也跟着来了。”
“是。”陆珏回道:“先前受了重伤,如今只怕是还未恢复。”
陆晔神情淡然,“一并处理掉。”
“是。”陆珏恭敬应声。
前一日晚轮到傅锦时休息,于是她回了州府,今天一早,她用了早膳,便要赶去空宅。
临走前,褚暄停喊住了她。
一般这样临时喊住她多半是有事情要交代,于是傅锦时问道:“可是有事?”
褚暄停起身道:“我要去河道,正好顺路,一起走。”
傅锦时点点头,同褚暄停一起出了门,外头,沉西正站在马车旁等候。
见到两人,他行礼道:“太子殿下,傅姑娘。”
两人微微颔首,上了马车,沉西将踩凳放好后便赶着车朝着空宅而去。
马车上走了约莫一半后,傅锦时颇为无言地转过头,“太子殿下,别盯了。”
从上马车开始,这人就一直盯着她看,虽说她不是很在意旁人看,但这么一直看,着实有些尴尬了。
褚暄停挑眉,“你难道不该问问我为何看你?”
“我又不想知道。”傅锦时往后靠在车壁上,随口道。
褚暄停哼笑一声,“你还真是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
“你心思那么难测,按常理出牌谁玩得过你啊。”傅锦时眼中笑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