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属下无能,未能问出东西。”沉星脸色难看的前来回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扛得住她的审讯。
褚暄停正在写信,闻言倒是不意外,妻儿都在梁慈崇手里,许邕自然不敢说。
褚暄停道:“把许邕带来院中。”
沉星虽不知道太子殿下要做什么,却听话照做。
褚暄停将写好的信交给在一旁等着的沉七,“亲手交给祈年。”
“是。”沉七接过信来,朝着褚暄停躬身行礼,便离开了。
沉七走后,褚暄停又喊了方莹进来,“殿下。”
“去把白兴裕和梁慈崇找来。”
“是。”
很快,许邕被带了过来。
大牢是白兴裕的地方,所以傅锦时先前命人将许邕等人绑在空宅外面由沉铁卫看着,因为还不是时候让众人知道水灾乃是人为,所以审讯之时,褚暄停让人将他们送来了州府看守。
后来派了沉星去审讯,这一帮人嘴都很严,但沉星的手段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很快便有人招了,但是招供出来的并不是褚暄停想要的,然而那人也只是个听许邕之命行事的人,再多的便不知道了。
还是另一个人透漏出来,许邕的家人受制于人。
褚暄停得了消息便立刻派了沉驿去查。
指使许邕的人倘若抓了许邕的家人,为了让他忠心做事,定然会将人控制在许邕能看到的范围内,但许邕被抓在遂州并非秘密,指使许邕的人很快便能收到消息,一旦如此,为了防止被他查到从而救人,一定会想尽办法快速将人送出城去。
沉驿如今已经找到了关人的地方,很快便能将人带回来。
褚暄停站在院中的阶上,看了眼天色,又算了算日子。
有些事他也要尽快安排了。
关押许邕的地方并不远,沉星很快将人带了过来。
许邕现下浑身是血,如同才从血池里捞出来般。
褚暄停下了台阶上前,在离着他还有两步的位置站住,许邕被沉铁卫压着跪在地上,感受到前面有人,他浑浑噩噩地抬头,认出褚暄停后,笑了起来,“是太子殿下啊。”
“许大人。”褚暄停目光冷淡,声音冷然,“陆家许了你什么,值得让你如此效命?”
许邕闻言神色一变,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褚暄停是在诈他,于是他说:“太子殿下既然知道是陆家还问我做什么?”
没有诈出想要的,褚暄停也没着急,他冷眼看着许邕挑衅,他说:“倘若现在坦白,便是你一人之罪,孤还能保你家人,等锦衣卫来了,事情便不是孤说了算了。”
遂州水灾乃是人为一事,他已经派了人八百里加急上报,不过并未大肆声张,父皇也只秘密派了锦衣卫前来。
朝堂之上现下并不清明,若是有心之人将此事在此时刻意传扬出去,怕是会引起动荡。
许邕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变得狠厉,“太子殿下竟也是会拿旁人家人威胁的小人。”
“你若认为是威胁也无妨,孤只提醒你一件事。”褚暄停道:“遂州水灾死的人不计其数,按照大瞿律法,此乃诛九族大罪。但你不是主谋,甚至是为人所迫,若是戴罪立功,保住你的家人并非难事。”
许邕听见“诛九族”三个字,脱口而出,“河道并非我改。”
褚暄停负手而立,漠然望着他。
他当然知道河道并非许邕改的,青川河从先帝在时便已时常泛滥,但最初只是隔几年偶尔冲破一次河堤,到后来才年年泛滥,那时许邕怕还是个孩子。
他猜测是从先帝允了人工改道那时起,有人动了歪心思,或者说,起先提出人工改道之时便已经是存了祸心。
后来孙源与姚丁在那处河道探查后,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至于是谁,褚暄停首先怀疑的便是存了异心的陆家。
许邕知道褚暄停在等着他继续说,他目光动了动,“我上任时,河道便已经如此。”
他故意拖着没说到重点。
褚暄停任由他拖延,一言不发地等着他慢慢说。
此时虽是夏末,可遂州此地春秋极短,夏冬两季则是格外漫长,而夏秋交替之际此地格外的闷热,比盛夏时还要难受,便是现下已近黄昏,也并不凉快。
潮湿闷热的风一阵阵扑在人的身上,许邕身上的伤口被汗水浸过,刺痛难忍。
褚暄停命人拿了镣铐来,给许邕套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