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知道。”
他倒在地上,身上开始渗出鲜血。
褚暄停眼中戾气翻涌,他说:“去把梁慈崇和白兴裕找来。”
沉驿与沉七分别应声。
此时在空宅的傅锦时则是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遂州城外的青川河有异。
姚丁是沉铁卫中为数不多懂得治理河道的人,褚暄停便派了他协助遂州河道副总督许邕做事。
褚暄停这些日子便是城中城外两头跑,后来有了律兰旭来,总算分担了些。
前两日褚暄停同许邕终于商议妥了重修河岸堤坝的事,如今便趁着这几日天好开始动工。
然而今日到了下游丈量时,姚丁发现青川河道不对劲。
“青川河下游河道有人工改道的痕迹。”姚丁说。
傅锦时对河道治理并不太懂,但也知道一些消息,遂州水灾时常便是青川河决堤,先先帝在时有人提出过人工改道,先帝还允了,但后来因为所耗人力物力巨大,加之与周边三国打仗,国库亏空严重,最终此事没能办成,只能是年年加固河道。
但此事能让姚丁单独提出来,定然不简单。
“可是不对?”傅锦时问。
姚丁点头,“此改道并非是为将水引向他处,避开遂州,恰恰相反,正是为了引向遂州。”“属下猜测堤坝年年冲垮,便是因为那条水道。”他说:“遂州夏季多暴雨,青川河河水暴涨,从上游冲下来时,因为这条河道毫无缓冲,堤坝受不住力,自然会垮。”
姚丁的话落在傅锦时耳中,傅锦时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空碗。
遂州疫病乃是人为,水灾竟也是人为!
背后之人当真是畜生至极!
傅锦时知道此事耽误不得,然而此时她拿不准褚暄停在城西的何处,而水源之事又牵扯城西百姓性命,也是迫在眉睫。
诸多事情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傅锦时垂下眼,望着身旁强忍难受和痛苦的灾民,这几日压下的煎熬再次漫上了心头,她拿着空碗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甚至能感受到丝丝痛意。
最终她放下空碗,进了一旁的空屋,同时对对姚丁说:“你带人先将许邕扣下,连带着他的手下一起,带来空宅外面。”
这个空屋是用来给他们几个大夫轮番休息用的,但其实用到的时候很少。
患病的灾民太多,要煎的药很多,他们要不断的诊脉,不断地根据病况调整方子研制能彻底根治的药,所以他们白日里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
傅锦时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很少有人知道,傅家的鹰卫并非全是永州人士,还有许多是从旁出搜罗来的人,而其中便有永州的,傅锦时曾经听三哥调侃过鹰卫里的一个叫孙源的人。
“这年头河道总督手底下当官也是不容易。”
当时傅锦时还在给孙源包扎伤口,他受的伤极重,身上被刺了好几剑,若非被他三哥及时捡回来,人已经烂进泥里了。
她上药时便也顺势听了一耳朵,他听见三哥问那人,“那你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被抢了功劳?然后被打成这样丢了出来?”
那人略有些汗颜道:“惭愧,技不如人。”
三哥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沉得住气。”
傅锦时将写好的信拿了出去,交给沉月,“快马加鞭,你亲自去永州的留云城,将此信交给鹰卫的鹰将曲陵。”
沉月没有多问,应声离开。
傅锦时知道擅自从鹰卫调人会有诸多麻烦,但现下等着褚暄停回来往朝廷递折子请示,再等朝廷派人前来,怕又是一番波折,而且遂州在夏秋交际还有大雨,怕是来不及。
梁慈崇见到沉驿时,就猜测自己派去的人失败了,但他早就想好了借口,因此并不慌乱。
见到褚暄停时,他神态如常的行礼。
褚暄停没急着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梁慈崇拿不准褚暄停何意,便也只是跪在地上。
律兰旭那边没有查出异样,便也来了褚暄停这边,他站在褚暄停一旁,垂眼打量着这位梁通判。
白兴裕离得远,来的比梁慈崇慢一些。
一见到褚暄停,他便恢复了那副小心翼翼地样子,恭敬行礼。
褚暄停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问道:“白大人和梁大人可认识此人?”
梁四多数时候都是助他做些阴私事情,他也防着有朝一日梁四被抓从而牵连他,所以梁四从未在人前露过面。
他看了一眼梁四的尸首,而后摇了摇头,“下官并不认识。”
白兴裕也看了一眼,他倒是认识,梁四此人还是他无意中查到的,但此刻他与梁慈崇面上还未翻脸,于是摇头道:“下官也不认识。”